“快去請中山侯!”
半個時辰後,湯昊魁梧身影出現在小皇帝麵前。
“野人,你可算是來了!”
小皇帝委屈巴巴地看向湯昊,將眼下的困境說了出來。
他們先前的諸多謀劃,可以說是毫無用處。
老首輔劉健咬死不鬆口,封賞自然也封賞不下去了。
畢竟人家占著理,武將勳貴這次是理虧的那方。
湯昊聽後哭笑不得,他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兒呢!
“小皇帝,你還記得葉淇這個人嗎?”
“葉淇?”朱厚照聞言一愣,隨即迅速脫口而出道:“那個戶部尚書,革新鹽法的葉淇?”
“沒錯,就是這個葉淇!”
湯昊冷笑道:“那你知道他是怎麼變法的嗎?又為何要變法?”
大明洪武三年,朝廷為解決邊疆衛所軍糧供應問題,施行開中法。後因日久弊生,鹽、糧比價失調,導致商人輸糧的意願降低,開中法逐漸被破壞,商人坐困守支,往往破產,朝廷財政危機加劇。
大明弘治五年,戶部尚書葉淇提出改納糧邊倉為納銀運司,即鹽商不再運米、麥至邊衛換取淮鹽引額,而是直接納銀於兩淮各鹽運司,換取鹽引,赴場守支,所得銀兩一並解交太倉,以銀分解邊衛,邊衛以銀購糧。
自此商人無須遠赴邊疆邊倉納糧報中,在內地到鹽運司繳納銀兩即可換取鹽引,史稱“葉淇變法”。
他這“變法”,實際上就是以銀代粟,將鹽政開中,由“納糧開中”變成了“納銀開中”。
小皇帝有些不太理解,湯昊好端端地怎麼突然提起了“葉淇”這個人,不過基於對湯昊的絕對信任,小皇帝也沒多說什麼,而是靜靜地看著湯昊,等待他的下文。
“葉淇變法,這多是一件“美事”啊!”
“朝廷收銀子容易了,增加了鹽課收入。”
“官員縉紳收銀子方便了,甚至直接用鹽引當貨幣。”
“鹽商更是得到了大大便利,他們可以就近在揚州、杭州等鹽運司所在地納銀取引,領然後去兩淮鹽場鹽銷售謀利!”
聽見這些滿是譏諷的話語,小皇帝忍不住眉頭一皺。
聽野人這話的意思,好像“葉淇變法”一事,還有很多貓膩不成?
“但是,有人歡喜有人愁!”
“吃苦受罪的,卻是九邊軍民!”
“為什麼?因為以往納糧開中,鹽商為了節省運輸成本,會專門安排人手在九邊軍鎮屯田墾殖,就近用糧食去軍鎮報中!”
“但是,葉淇變法之後,直接拿銀子就可以換到鹽引,鹽商吃飽了撐的才會去種地,所以九邊軍鎮的屯田將會迅速變壞,連帶著就是九邊軍鎮的糧價飛漲,邊衛軍民無糧可食,然後開始大量逃亡……”
“小皇帝,伱想過這個後果嗎?”
話聽到這兒,朱厚照臉色瞬間就變了。
九邊軍鎮可是關乎到大明社稷,任何事情都值得重視。
他從來沒有想過,那葉淇變法還會有這等危害!
“那為什麼他們都支持這葉淇變法?”
“為什麼不支持?”湯昊冷臉反問道:“你父皇想要銀子去齋醮,文臣縉紳想要銀子去享樂,鹽商更是得了天大便利恨不得將葉淇供起來當祖宗……這場利益交換裡麵,受苦受難的隻有九邊軍民,但是這關他們屁事?”
“消耗大明國運,換取了當下利益,這就是所謂的弘治中興!”
“湯昊!”朱厚照怒了,“不準你諷刺我父皇!”
“他既然敢做,還怕彆人說嗎?大明鹽政就是敗壞在這葉淇手中,敗壞在你父皇手中!”
“死野人,不準你再說!”小皇帝勃然大怒,起身就想揍人,卻被湯昊伸出大手給按住了,隻能無能狂怒。
“小皇帝,你要記住,鹽政現在就是你手裡麵的一把刀!”
“讓東廠、西廠和錦衣衛去查,順著你那兩個好舅舅這條線去查,任何人在倒賣鹽引,包括那些達官顯貴在內,全部緝拿下獄,總會逮到一些大魚的,到時候就是我們化被動為主動了!”
小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