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部尚書號稱“天官”,足見其職權之重,地位之尊崇!
若說最有希望抑製內閣權柄之人,除了皇帝扶持起來的司禮監外,那就隻剩下吏部尚書了。
隻是可惜,現如今的馬文升,已經是耄耋老人,行將木就了。
但,這對於內閣而言,卻是個天大的利好消息!
“馬負圖活不了一兩年了!”
“他致仕也就是在旦夕之間,不是今年便是明年!”
李東陽氣喘籲籲地開口道,顯得有些力不從心。
事實上,李東陽就是個病簍子,自弘治十二年得病痔至今,身體每況愈下,甚至時常出現眩暈倒地的惡劣情況。
李東陽曾多次因病請求致仕,奈何弘治皇帝不允,隻能硬撐著繼續做這個文淵閣大學士。
“西涯,你這病……”
“活不了幾年了!”李東陽苦澀一笑。
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他李東陽還能再活幾年?
很大可能比不過那馬文升!
估計得到馬文升致仕的時候,李東陽也差不多該請辭歸鄉了。
劉大夏聞言也是神情一黯,李東陽不僅是他的同鄉,更是難得的政治盟友。
倘若李東陽致仕歸鄉了,亦或者說直接病逝任上,那對他以及他們這一係的文臣縉紳而言,將會是個致命打擊!
“說說那個湯昊吧!”
李東陽主動轉移了話題,提及了中山侯湯昊。
劉大夏一聽到這個名字,就是滿臉厭惡之色。
“那湯昊仗著皇帝陛下的寵信,愈發肆無忌憚了!”
“老夫原本想著,許季升身為兵部侍郎,而且能力突出,論資曆論威望,足以壓得住那個湯昊!”
“可是誰都沒想到,這湯昊行事無常作風強硬,都敢動手傷人了,反倒是讓他趁機在新軍之中立威成功!”
話說到這兒,劉大夏也忍不住歎了口氣。
“現在湯昊一再逼迫季升索要錢糧兵甲,季升那邊恐怕有些不好辦了!”
“不好辦也不能辦!”李東陽冷笑道:“京營團營積弊日久,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為何偏偏一直無人諫言?”
“就算有人進言,就算皇帝有心整飭營務,可是最終結果呢?還不是那個鬼樣子!”
“這滿朝文武能夠位列朝堂之上,都是不折不扣的人精老狐狸,他們又豈會不知道京軍糜爛的危害?”
劉大夏一直在沉默,沒有敢開口接過這個話茬。
“他們都知道,但是他們都選擇漠視!”
“為什麼?因為不能讓天子掌兵!”
“天子掌兵,武夫當國,一個洪武朝,一個永樂朝,文臣縉紳連話語權都沒有,被那些武將勳貴打壓得抬不起頭來!”
“所以,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天子掌兵,更不能讓武夫當國!”
李東陽說完這些話後,再次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劉大夏見狀歎了口氣,開口勸道:“西涯,你彆激動,老夫自然明白這其中的道理。”
李東陽擺了擺手,艱難開口道。
“不!你不明白!”
“皇帝有四衛禁兵保護安危就足夠了,絕不能再出現一支可以左右朝堂局勢的精銳之師!”
劉大夏聞言一怔,正準備開口,可門外卻響起了一個陌生的聲音。
“好!”
“真是說得好啊!”
“李大學士果真是皇帝陛下的骨鯁忠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