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樓上麵。
劉大夏如遭雷擊。
他抬頭看著這位尚未及冠的小皇帝,滿心都是心酸悲苦。
“陛下,老臣從不敢有任何僭越神器之舉,更不敢對陛下有任何不敬之心!”
“京軍糜爛和邊備廢弛,這並非是老臣一人之錯,而是天下之大弊……”
“天下之大弊?”
一道聲音突然響起,緊接著湯昊一身血汙地走了進來。
“嗬,大司馬還真是能言善辯啊!”
“怎麼?一句“天下之大弊”,就能將罪名推得一乾二淨?”
小皇帝看著渾身血汙的湯昊,回想起這廝剛剛才親手殺了人,也是忍不住有些犯怵。
個該死的野人!
你好歹換身衣服再過來啊!
“你上來乾什麼?不是在選鋒嗎?”
湯昊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咧嘴笑道:“沒什麼看的了,那六千罪徒估計能活下來一小半。”
“既然他們已經死過了一次,先前罪責也就既往不咎了,臣請陛下饒恕他們一命,另成一營作為新軍典範!”
有這麼一支獨立特殊的戰兵存在,也可以時刻警醒敲打其餘將士。
小皇帝聞言一愣,隨即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行吧,你自己看著辦!”
事實上,實在是湯昊現在這個樣子太過嚇人了些。
小皇帝害怕他不答應,這該死的野人會揍他!
劉大夏則是滿臉怒火地看著湯昊!
一切都是因為這個莽夫,都是因為這個該死的混賬!
自從“南苑猛虎案”後,朝堂局勢就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現了變化。
先是早已不問朝政的英國公張懋又跳了出來,不惜打斷湯紹宗一條腿,不惜自曝家醜,也要幫助這個湯昊襲得中山侯爵。
原本劉大夏等人還以為,隻是區區一個世侯罷了,給了也就給了,沒什麼值得擔心的。
畢竟大明勳貴傳承至今,公侯勳貴還是有著不少。
然而誰都沒有想到,這個天殺的湯昊是個無法無天的莽夫,搞出了一係列的事情!
先是與張懋合謀組建新軍,然後又借著錢糧兵甲的名義,直接去內閣裡麵大鬨一場,逼迫內閣出手製衡於他!
結果這個該死的混賬東西,卻是早已經和小皇帝設好了陷阱,就等著有人往裡麵跳,再順勢清洗掉整個團營,徹底奪回兵權!
不得不承認,湯昊這個計劃算不上高明,但問題在於,沒人想到他敢這麼做啊!
他真的敢抓住這個機會,調動四衛禁兵,血洗整個京軍!
正常人誰敢啊?
偏偏他湯昊就敢!
渾然不顧什麼朝堂規矩,毫不在意什麼宗法禮製,為達目的不折手段,而且行事狠辣異常!
就是因為輕視了這個湯昊,文臣縉紳現在反倒是一再處於被動之中!
“中山侯,你真是好手段啊!”
劉大夏冷冷地看著湯昊,眼中滿是冰冷。
“不要轉移話題!”
湯昊笑嗬嗬地看著劉大夏。
“大司馬不是說,天下大弊的問題嗎?”
“那本侯倒是想要問問大司馬,何為天下大弊?”
何為天下大弊?
劉大夏思索了片刻,並沒有開口。
反倒是一旁的小皇帝來了興趣,笑問道:“大司馬,何為天下大弊?”
得,這真是挖了坑把自己給埋了。
他就不該提這句話,結果現在反倒是給了湯昊和小皇帝發難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