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夜中。
一道道命令從帥帳下發。
而且還是走的錦衣衛的渠道,由另外一名千戶冷寒鐵負責。
所以馬中錫和丘聚等人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中山侯率三萬戰兵不急不緩地向著霸州推進,似乎並不擔心這些反賊叛軍四處逃竄。
中山侯不急,但是有人很快就坐不住了。
這半月時間裡麵,反賊叛軍再次攻克了三座縣城,所過之處對百姓秋毫無犯,但是城中的士紳大戶卻是遭了大難。
如此行徑,瞬間引得天下嘩然,朝野上下一片沸騰。
文臣縉紳迫於壓力不得不向皇帝朱厚照施壓,逼迫朱厚照下令催促中山侯進軍剿滅叛軍,儘快將這支四處流竄專門劫掠士紳的該死反賊給徹底剿滅!
如若不然,誰知道這些該死的東西,下一步會流竄到什麼地方去?
萬一他們奔著哪位朝堂重臣的家鄉去了,然後順手把人家給禍害了呢?
“湯昊!”馬中錫怒斥道:“你才是朝廷欽定的主帥!”
“真以為本侯脾氣那麼好嗎?他們要本侯出來平叛,本侯就得出來平叛,全程被他們給牽著鼻子走?”
“你究竟意欲何為?”
片刻之後,湯木回來稟報道:“侯爺,是馬中錫,他想要見您!”
湯木輕笑了一聲,正準備繼續詢問。
不用湯昊開口,湯木就立刻趕了出去。
簡單交代了一下朝堂局勢,隨後順便催更了一下。
此話一出,馬中錫臉色微變。
“再者若是我大軍不能以雷霆之勢將這些叛軍剿滅,這對朝廷威望而言也是致命的打擊,民心不附威望不存,朝廷當如何治理天下萬民?”
“現如今叛軍四處劫掠,聲勢浩大,百姓深受其害,難道你忍心眼睜睜地看著這些無辜百姓飽受叛賊劫掠之苦嗎?”
“如果叛軍繼續四處作亂為害,動搖了大明王朝的江山社稷,那你這個三軍主帥就是人人唾棄的國賊……”
湯昊不耐煩地擺了擺手,嗤笑道:“他們既然都做得,為何我湯昊就做不得?”
很快馬中錫怒氣衝衝地走了進來,而湯木則是在帥帳外麵駐守。
湯昊瞟了這家夥一眼,隨後冷笑道:“哦!”
“為了那什麼海貿利潤,故意慫恿響馬賊造反叛亂,他們這樣做的時候,可曾考慮過平民百姓,可曾考慮過朝廷威望?”
“國賊?”
湯昊嗤笑道:“本侯先前在山東待得好好的,為什麼會來此地平叛,難道你馬中錫心裡麵不清楚嗎?”
不過礙於情麵,他還是給湯昊寫了一封信。
“馬中錫,你真以為本侯那麼好糊弄?”
馬中錫語氣不由軟了下來。
哦,先前還當眾威脅人家要宰了人家呢?
這就是你中山侯給的“幾分薄麵”?
湯木一邊心中腹誹,一邊出去請讓。
“故意止步不前延誤軍機,坐看這些叛軍勢力越來越大,你湯昊難辭其咎!”
“侯爺,那些人是坐不住了嗎?”湯木見狀好奇追問道。
“讓他進來!”湯昊頭也不抬地回答道,“畢竟是監軍大人,怎麼著也要給他幾分薄麵!”
這裡麵的蠅營狗苟,他雖然沒有參與其中,但也有些耳聞。
“即便伱心中有氣,但也不該在此刻意氣用事。”
這些天殺的反賊,可是專門指著士紳大戶殺啊!
朱厚照也是樂了,他也看出了野人湯日天的謀劃,所以他也壓根不著急。
“嗬!”湯昊冷笑了一聲,“他們當然會坐不住!”
好大的口氣啊!
這曆朝曆代的大明皇帝,可是沒少被這些混賬東西給忽悠。
“本侯這個人一向耐心很好,他們既然想玩那我們就好好玩玩,看看玩到最後誰先坐不住!”
這就是文臣縉紳常用的儒家話術嗎?
說得更直白一些,這就是妥妥的道德綁架。
至於湯昊這怎麼剿滅叛軍,準備如何進軍,那全都是湯昊自行決定。
然而正當這個時候,門外卻傳來了喧嘩聲和嗬斥聲。
“這些混賬狗東西,故意領著這支反賊叛軍四處亂竄,故意想要拖延時間,然後他們好趁機對清河船廠下手,想要摘本侯的桃子。”
“既然馬侍郎覺得本侯剿平叛不力,那本侯還是那句話,你自行領兵前去平叛即可!”
國賊?
湯昊看過朱厚照的密信後,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
用家國大義之名,用為民為國之名,來達到文臣縉紳自己的目的。
畢竟先前京師裡麵謠言四起,誰不知道中山侯和皇帝陛下正在山東偷偷摸摸地組建船隊,準備出海貿易謀利?
然後緊接著就爆發了這場突如其來的叛亂,以致於皇帝陛下不得不調遣中山侯率軍平叛!
說一千道一萬,隻怕是當真有人鼓動慫恿,才會如此出現如此蹊蹺之事!
“中山侯!”
“中山侯!”
“你馬中錫要是真是個聰明人,那現在就不該來質問本侯,而是去問問你們那些士紳縉紳,他們究竟想要乾什麼?!”
錯的人,不是我湯昊!
而是那些故意煽動叛亂的士紳縉紳!
“當年本侯負責整飭備倭都司,結果就出現了一次叛亂,正是黃興輔、朱懋恭和邊雄這些雜碎所為!”
“這一次,他們還想要用同樣的手段,來製衡逼迫本侯,真以為本侯是軟柿子不成?”
湯昊故意表現出張狂跋扈的可恨模樣,置家國百姓於不顧,就是為了出一口惡氣。
這聽得馬中錫眉頭緊鎖,臉色鐵青。
說實話,站在中山侯的角度去想,他好像還真沒做錯什麼。
畢竟這一次的叛亂,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背後肯定藏著不為人知的蠅營狗苟。
士紳縉紳如此一而再再而三地算計餘他,難道還不允許他展開反擊嗎?
泥人尚且有三分火氣!
更何況他可是手握重兵的大明中山侯啊!
然而,道理是這麼個道理,可是馬中錫還是要繼續請求湯昊出兵。
沒辦法,這段時間裡麵,不知道多少人送了密信,威逼利誘他們立刻出兵剿滅叛軍。
說起來也是可笑,士紳縉紳原本的盤算,正是儘可能地拖延時間,讓湯昊陷入這個平叛泥潭裡麵,沒有精力再顧及清河船廠的事情,以方便他們下手摘桃子。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計劃遠沒有變化快。
齊彥名等人也確實是起兵了,但是人家也不是真的沒有腦子,畢竟是窮苦百姓出身,所以就算真個起兵做了什麼“大將軍”之後,他們還是沒有忘記初心,一門心思地屠戮劫掠士紳官紳,反倒是對平民百姓秋毫無犯!
如此一來,率先坐不住的人,反倒是成了士紳縉紳!
天知道這些該死的叛軍會如此“仁義”,一門心思地專殺士紳官紳呢?
他們現在可是到處流竄四處劫掠,誰知道會不會直接殺去了自己老家,順手把自己家眷親人全部給宰了?
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士紳縉紳哪裡還在意什麼海貿利潤,哪裡還敢算計中山侯湯昊,他們恨不得跪在地上求湯昊立刻進軍剿滅了這支反賊,否則下一個倒黴遭殃的人可能就是他們!
“湯侯!”
馬中錫的語氣不由軟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