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雄自殺了。
朱厚照緊接著走了進來。
看著湯昊那滿臉蒼白的淒慘模樣,皇帝陛下反倒是陡然笑了起來。
湯昊沒好氣地看著這家夥,瞪了他一眼後,隨即也是不自覺地笑了起來。
君臣二人對視了一眼,心裡麵都充滿了劫後餘生的喜悅。
是的,劫後餘生。
湯昊是真的差點死了,如果不是那大力丸,他現在屍體都涼了發白了。
而朱厚照失去了這個心腹臂膀,無人可以鎮壓京軍戰兵,京軍嘩變不說,朝堂局勢也會徹底崩壞,武將勳貴崛起中止,宗室藩王必須鏟除,那麼文臣縉紳將會再次把持朝政。
這也就意味著,湯昊和朱厚照先前做的所有努力,將會因為這場突如其來的變故,徹底化為烏有!
“好險!”
“真的好險!”
朱厚照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要不是你挺過來了,隻怕這一次,我們滿盤皆輸了。”
湯昊苦笑著點了點頭,隨後歎了口氣。
“誰都沒有想到,那李東陽竟然會如此破局,還想順手將我給宰了!”
“說起來,這還是你惹出來的禍事,非要把那李東陽往死路上逼,現在人家狗急跳牆了!”
朱厚照一聽這話頓時就不樂意了,抱怨道:“我那還不是想著順手解決掉這個隱患嗎?”
“誰曾想這該死的狗東西,還敢興風作浪!”
話說到這兒,朱厚照立刻就做出了保證。
“野人你放心,這一次李東陽絕對會被抄家滅族,必死無疑!”
“還有那個寧王世子,還有這個寧王朱宸濠,索性一起清算便是!”
事情鬨到了這種地步,朝廷也不得不清算朱宸濠這個反王了。
畢竟連他親兒子都檢舉揭發朱宸濠謀逆造反,皇帝陛下也不可能繼續裝聾作啞,無動於衷了。
湯昊點了點頭,道:“那就順勢清洗朝堂吧,五府重立之後,武將勳貴也有了與文臣縉紳抗衡的資本,宗室藩王對我們的用處其實並不大了!”
“對了,湯木、安國他們,陛下能否……”
湯昊一臉難色地看向朱厚照,話並沒有說完。
因為這一次京軍嘩變,雖然有雷雄從中挑撥慫恿,但是問題在於他們確實嘩變了,而且還是在京師裡麵直接無詔調兵,嚴重一點那就是等同於謀逆,沒什麼好說的!
可這批武勳要是因此受到皇帝陛下的忌憚猜疑,甚至是直接打壓,那武將勳貴崛起就成笑話了。
朱厚照也明白這些道理,雖然他心裡麵很是不爽,但為了大局著想,還是鬆了口。
“將一切罪責推到這個雷雄身上,如此可以堵住文臣縉紳的嘴!”
“至於湯木、安國等人……奪了世襲誥券,野人你覺得呢?”
聽到這個處理結果,湯昊一顆心總算是放回了肚子裡。
這種不痛不癢的懲處,是他最想看到的。
之所以要懲處,是因為湯木他們做錯事情了,無詔調兵就是死罪,哪怕將一切罪責全都推到了死人雷雄身上,文臣縉紳也定然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攻訐機會。
所以,這是敲打,也是教訓。
世襲誥券重要嗎?
當然重要。
沒了這世襲誥劵,湯木等人的爵位就是流爵,不能傳承給子嗣,他自己一死爵位就沒了。
也不怎麼重要。
因為至少他們的官職爵位保住了,繼續跟著湯昊征戰沙場,這世襲誥券很容易就可以再次獲得。
所以朱厚照提出的這個不痛不癢的懲處,無疑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這位正德皇帝陛下,也越發彰顯出帝王氣度與帝王手段了。
“陛下英明!”
湯昊笑嗬嗬地拍了一記馬屁。
朱厚照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還不是因為你!”
“儘快養好傷勢,然後教訓那幾個家夥一番!”
“朕可以看在你的麵子上,容忍他們一次,但絕不會有第二次!”
此話一出,湯昊神情肅然,正色承諾道:“陛下放心,絕不會有第二次!”
二人繼續敲定了一些細節,然後朱厚照就此離去了。
他這位皇帝陛下還有很多事情要做,而也有很多人關心湯昊的傷勢。
皇帝陛下一走,張靜姝就抱著兒子走了進來,怔怔地看著自家夫君。
湯昊滿臉歉意地看著妻子,然後向她伸出手。
張靜姝緩緩走到他身旁,然後將頭埋進了那胸膛裡麵。
“我好怕,要是你真的走了,我該怎麼辦?孩子又還這麼小……”
佳人淚眼婆娑地哭訴道,聽得湯昊心如刀割。
他將妻兒護在懷裡,鄭重承諾道:“這一次我是被人算計了,而且全然不知,所以才會險些身死。”
“以後不會了,我向你保證,絕對不會了!”
誰知道那些殺手會如此卑劣下作,直接動用毒箭啊,而且還是見血封喉的那種!
湯昊這一次,當真是去鬼門關走了一遭,真正體會到了死亡的感覺!
張靜姝沒有言語,默默擦乾了眼淚,然後展顏笑道:“活著就好,活下來了就好!”
“夫君好生休養,妾身先帶著拓兒回去休息。”
這是一個識大體的女人。
此刻門外還有大量武勳正在等候。
所以她並沒有纏著湯昊,隻要確認了他沒事,那夫妻二人以後多的是相處時間。
張靜姝走了之後,湯木、安國、徐天賜、陳繼祖等將領接連走了進來,然後直挺挺地跪倒在了湯昊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