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宮。
朱厚照背著手來回踱步。
很快湯昊大步走了進來。
“野人,你趕緊說說,為什麼讓朕這麼做?”
朱厚照很不理解,為何要將京軍兵權扔出去。
這可是他們安身立命的根本啊!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湯昊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麵,沉聲道:“這一次湯木、安國他們被李東陽算計了,嘩變也是事實,不能就這般輕易揭過去,否則其他將領見了會心生不滿!”
“京軍早就形成了一套固有的訓練模式,誰去提督京營其實都是一樣的,還有湯木、安國他們在裡麵盯著,無非就是換個人罷了,出不了亂子的。”
湯昊一手締造出了現在的京營,又豈會心甘情願地將京軍交給彆人執掌。
無非就是迫於局勢壓力,隨便找個戰將頂上去罷了,其實還是換湯不換藥。
就比如仇鉞執掌京軍後,湯木、安國、徐天賜等將領必定不會服他,以仇鉞這個邊將的資曆威望,也根本難以降服京軍將士,所以到最後還是得看湯昊出手!
名義上,仇鉞提督京營,實際上還是湯昊這個中山侯。
朱厚照聽後這才放下心來,除了野人之外,任何人提督京軍,他都不放心。
尤其是前不久京軍才嘩變過,導致朱厚照對湯木、安國、徐天賜這些家夥也是起了忌憚之心。
野人還活著最好,直接打包扔給他。
但若是野人不在了,那朱厚照絕對會清算這批京軍將領,或是丟出去鎮守一方,或是削去職權授予虛職,反正不會再給他們任何掌兵的機會!
這其實很好理解。
朱厚照之所以打壓文臣縉紳,就是為了收攏自己得帝王權柄!
他可不想在這個過程裡麵,自己扶持起來的武將勳貴,卻不聽從他的號令,那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
與其如此,還不如放棄打壓文臣縉紳,至少這些文臣縉紳不會造反!
好在,野人還活著!
“第二個理由,那就是維護法度律令了。”
湯昊笑道:“不得不承認,這一次我做的確實很過分,公然處決了一位三朝元老,枉顧朝廷法度律令!”
“有些規矩建立起來很困難,但破壞起來卻很容易,一旦破壞之後,想要再次建立,那更是難上加難!”
“所以這一次,朝廷必須嚴懲我這個中山侯,奪權也好貶官也罷,這都是做給天下臣民看的。”
“法度不可忽視,更不可踐踏,即便囂張跋扈如中山侯,枉顧法度也會失勢,被皇帝陛下所厭惡不喜!”
朱厚照聽完之後,頓時感慨萬千。
“野人啊野人,你這家夥真是讓朕……無話可說啊!”
“朕能得你這般忠良相助,是朕之幸,也是我大明之幸啊!”
外人定然會以為中山侯湯昊已經失勢,但他們根本就不知道,經過此事之後,湯昊與朱厚照的關係反倒是更親近了幾分。
君臣二人緊接著分析了一下眼前的局勢。
那寧王朱宸濠肯定是必死無疑的,包括他那寧王世子在內的四個兒子,全都會被斬草除根。
至於其他寧藩宗室,該廢的廢該貶的貶,反正朱厚照絕不會手軟。
這一點沒什麼好說的。
寧藩一脈在江西的所作所為,早就到了“天怒人怨”的地步。
或許那些寧藩宗室沒有參與寧王朱宸濠謀反,但他們難道不知道這個寧王想做什麼嗎?
他們當然知道,可是他們沒有一人向朝廷檢舉揭發你,這就是其罪過所在!
得益於湯昊先前那個不太恰當的比喻,將老朱家比作一棵參天大樹,這一個個宗藩就是一根根枝丫,遮天蔽日,密密麻麻,正不斷汲取著土壤裡麵的養分,而這“土壤”就是大明,這“養分”就是百姓血食!
所以,隻要有機會削減掉一整個大枝丫,朱厚照都不會放棄。
比如先前安化王朱寘鐇造反,加上劉瑾清理田地追查出來的罪證,整個慶藩一脈從上到下全都被擼了個乾淨,除了少數個彆的宗室潔身自好德行高尚可以保留爵位外,其餘所有宗室藩王包括慶王朱台浤在內,全都被廢為了庶民,自力更生去吧,至於那些迫害百姓沾了人命的,就是被秘密處決了。
慶藩一脈廢了,寧夏百姓拍手稱快,可見這藩王宗室對大明百姓之害!
因此,這一次的寧藩一脈,朱厚照也不準備留著。
都是一些蛀蟲米蟲,留著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