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穆喬一怔,被這一番話暖得心中熾熱非常, 他長吸一口氣, 隱去眼中的淚光,招來一片雲, 踏了上去,與道祖一同掩去靈力修為,向著蒼冥的方向飛去。
蒼冥狡詐, 過去因為和鴻鈞同氣而生,但凡鴻鈞一有動向,他便能夠伺機而動,因而鴻鈞總也難以掌握其行蹤。但是好在如今穆喬將鴻鈞的真身留在紫霄宮, 倒是麻痹了蒼冥,兩人行了一路, 覺察到蒼冥的氣息越來越濃重, 眼看就近在眼前了。
可是這時, 一股強大的靈力突然奔襲過來,帶著淩厲的肅殺之氣!
穆喬一驚, 連忙拉住鴻鈞, 下意識將鴻鈞掩在身後。
再抬頭看, 竟是西方教的接引、準提道人。可是再定睛一看,這二人竟已麵目全非。
獨屬於西方教的聖潔佛光消失不見, 那一雙雙原本如同點漆一般的眼眸被染得血.紅一片。
更詭異的是,兩人座下的蓮台竟長得如同參天大樹般龐大,蓮座之上伸出十二條粗韌蜿蜒的莖, 莖之上綻放一朵朵殷紅滲黑的蓮花,看見穆喬、鴻鈞二人竟宛如十二條吐著紅信的毒.蛇,飛一般地撲過來!
電光火石之間,穆喬已明白事情原委。原來,這兩人並非是真的接引、準提,而是被蒼冥種下了貪惡之氣、難以自拔的傀儡之身。
蒼冥不僅用貪惡之氣摧毀著人類,竟也控製了西方教聖人,實在令人心生寒意。
就在穆喬思索之間,鴻鈞已出手打掉那兩座詭異的蓮台,那血紅色的蓮花也迅速枯萎、凋零,如一陣青煙般消散不見。
這徹底激怒了“接引”“準提”,兩人從喉嚨中大喊一聲,吐出的竟是如野獸般的嘶吼。
鴻鈞微微皺眉,他並不是為這幅情景驚訝,卻是為接引、準提兩人的心境擔憂。
修道不怕靈力折損,卻最忌心性動搖,經曆了這番變故,恐怕他們兩人之後的修道之路已再難前進了。
鴻鈞伸出一手手掌,輕輕一擋,遠遠擋住“接引”“準提”的進攻,又伸出兩道靈力抵住二人的額頭,口中念念有詞,眼中流淌出一片不怒不喜的悲憫之情。
沒過多久,“接引”“準提”竟好似清醒過來一般,眸中的血煞之氣漸漸淡去。
片刻,此“接引”“準提”身形消亡隱去,終於露出兩人真身,隻見二人滿麵憔悴,身形消瘦,唯有目中皆是懊惱愧疚。兩人“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對著鴻鈞長拜不起:“多謝道祖點化之恩!”
鴻鈞微微頷首,眼中卻不見欣慰,亦不見責怪,隻仍存悲憫,仿佛天地間的一切善、惡、貪、嗔、癡都不過是庸人自擾,在聖人眼中皆不值一提,唯顯得可悲可歎罷了。
“千年內你二人潛心閉關修練吧,勿要再貪圖捷徑,惹出是非。”
鴻鈞留下這句悠悠警告,接引、準提忙戰戰兢兢叩首應答,而後才唯唯諾諾地化作兩縷青煙溜走了。
片刻之間,天地中的貪惡之氣少了大半。
兩人繼續前行,淌過流水,繞過盤山,正待駕雲直奔蒼冥府邸而去,忽而又有一股不同尋常的靈力異動阻擋在前。
這與“接引”“準提”兩人的煞氣環繞不同,這次出現的氣息攜帶著一股強勁的肅殺之氣,猶如刀劍出鞘,破風而去,決不回頭。
穆喬與鴻鈞對視一眼,二人已默契之至,隻需眼神交彙便可明白對方心中所想。
這氣息絕非尋常修士,乃是改天換地的大能才可擁有,怕不是……
穆喬正想著,便見風吹雲破,對方顯露出了真身。
竟是一對振翅而來的三足金烏!
可這三足金烏哪還有當初光華四溢、睥天睨地的驕傲尊貴,其原本金燦燦的羽毛皆被染得漆黑一片,像是從冥河中浴血而來,眼底亦沉澱了兩汪深不見底的黑暗。
對方看見穆喬,像是看見敵人、看見對手,烏壓壓的羽翅一拍風浪,猛衝過來,尖牙利爪已成大張之勢。
穆喬心中一驚,手上卻不慌不忙劃出一道劍氣,淩空而去,正擋消了三足金烏的攻勢。
鴻鈞見此情景,也放心後退一步,讓出足夠廣闊的空間留給穆喬發揮的餘地。
金烏挨了一下,嗓中悲啼一聲,萬念俱灰,更帶著十二分的戾氣向穆喬決然撲來。
這一攻勢,哪怕是聖人都要小心應對。
可今日的穆喬已非過去的穆喬。最近這段時間的所見所聞使他動心忍性、所悟甚多,再加上功德天降,他的修為已不可同日而語。
今日的穆喬,並不再需要依賴任何一件先天靈寶。其眼中所見、手中所觸,皆可幻化為至寶,助他從心所欲、所向披靡。
當下,穆喬鬢邊一縷發絲垂落,他立刻並指為刀,削這縷發絲繞於指上,靈力一出,纖細的發絲頃刻間變為粗韌的縛神鞭,向天一揮,將兩隻金烏牢牢索住。
“咚——”的一聲悶響,金烏墜地,太陽也斂去了半邊光輝。
穆喬看著已幻化為人形的帝俊、太一兩人,心中升起不忍。
與接引、準提二人的貪便宜惹是非不同,帝俊、太一卻是憑白遭受此難,很是無辜。
時光流轉到一年前,那時,天庭承平日久、河清海晏。
帝俊、太一一個主持天庭日常政務,一個負責教導眾妖修行之事,再有一個羲和負責排布星辰、日月輪轉,三人分工得當,使得天庭的整體實力蒸蒸日上。
可是這日,天庭二皇忽然感到有一股強大的靈力在逼近天界大門。這靈力是如此強大,震得那五彩祥雲都失了顏色。
到底是哪位聖人?
兩位妖皇不敢怠慢,忙叫了羲和來一起在宮門外迎接。
三呼三吸之際,便見一道俊逸出塵的身影帶著五分威嚴、五分尊貴地徐徐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