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去上班?”或者,你沒有去陪她?
但我沒有問。
他怎麼會在家裡?無論什麼理由,他都是最不該在這個時間出現在這裡的人。
難不成是等我?
這個想法很快就被我推翻了,永遠沒有這個可能,素來等人的,一直是我。
司肀杵著沙發坐直身子,他微微靠著沙發,麵無表情,音色很淡,就像我第一次和他搭話時一樣,又冷又硬:“我在等你。”
我不是不震驚的,但震驚過後,我覺得有那麼一絲悲傷,嗬,真的是悲傷呢,直到上一秒,原來留戀的人隻有我。
他居然毫無留戀的迫不及待的等著我簽字離婚,我該說什麼,我隻能說,司肀,你的效率真高啊,一夜之間,協議書都擬好了,或許……早就擬好了。
嗬嗬。
我臉上明明是笑著的,心卻慌的很,我裝模作樣的掏出筆,好不容易麵色平靜了我才說:“協議書。”
“什麼協議書?”司肀閉眼反問。
我失笑,他是在和我裝傻麼?我字字分明的複述一遍:“離婚協議書在哪?簽完字我會搬走。”
司肀睜開眼,眼底的血絲清晰可見,他的聲音很低,有幾分隱忍的樣子:“你真想離婚?”
“嗯……”我的聲音有些乾澀。
“你確定你要離婚?”司肀複問一遍。
我看著他,他的神情很嚴肅,他是怕我反悔,所以一再確認嗎?
我略顯生氣的點頭。
“我以為我聽錯了,你居然真的要和我離婚!你要搬去哪裡?這次你又看上了誰?”司肀說的有幾分不屑的說,眼裡帶著輕視。
我幾乎要笑出來了,我看上了誰?我又能看上誰?這不是惡人先告狀嘛?
不對,他的意思是說,我之前看上他才和他結婚,我現在又看上了彆人所以才和他離婚,他是這個意思麼?
我在他眼裡就是這樣的人麼?
我並不想和他吵架,既然要結束了,何必枉自相識一場,我再次說道:“離婚協議書在……”
我才說一半的話被司肀突然打斷,他的聲音沉而低:“婚姻不是兒戲,既然結婚,我就沒想過離婚。”
我怔了怔,說道:“我以為這是你想要的。”
司肀突然笑了:“我什麼時候說過類似的話?又是什麼時候給過你類似的信息?”
“一直以來。”我淡淡的說。
司肀唇角有一抹嘲弄劃過:“你覺得,我一直以來配合你在眾人麵前演戲,跟你親熱,跟你上床,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跟你離婚?”
他略帶攻擊的話語噎得我說不出話來,當那些事被司肀一件件隨意排開而說時,我竟感覺到了羞恥。
原來我的隨性在他看來隻是隨便。
我以為他就算不愛我,至少也會尊重,不會這麼形容我和他之間這種複雜不清的關係。
“司肀,不要這麼幼稚,如果你是因為我先提的離婚讓你覺得不爽,所以賭氣,那好,當我之前沒說過,現在你重新提一次。”
司肀笑了,唇角邊的笑泛著冷意,逐字逐句吐出的言語像綻放的玫瑰:“我幼稚?我胡鬨?你就是這麼看我的?楚歌成熟,楚歌理性,楚歌他什麼都好,那你不嫁他嫁我乾嘛?你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嗎,你看看自己每次看他的眼神,含情脈脈,呼之欲出,欲拒還迎,還是說,你和楚歌已經舊情複燃,才這麼歸心似箭,巴不得把我踢得遠遠的?”
“你……”司肀的一番唇槍舌劍讓我氣得渾身發抖。
他哪隻眼睛看見我和楚歌眉來眼去了,我和楚歌的現狀連個陌生人都不如,我到底是因為什麼離婚,他心裡難道不清楚麼?他竟如此說我,在他心裡我就是朝三暮四朝秦暮楚的人?
“我怎樣?你敢否認我說的不是事實?你敢承認你對楚歌心如止水?現在楚歌回來了你立馬就原形畢露,一刻也等不了的要向他投懷送抱。“
司肀的話很傷人,我氣得很,胡話張嘴就來:“是,你解析得如此正確,我從來不知道原來你的理解能力這麼強,你說的太對了,我就是要搬去楚歌那裡,我們以前進不可相戀退不可相忘是我腦子有病,現在我想通了,他那麼情深那麼愛我,我為什麼不愛他,我們現在相愛唯一的障礙就是你,隻要你成全簽字離婚,我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雙宿雙飛同進同出,我這麼說你滿意了麼?”
司肀臉黑得不行:“你終於承認了,這才是你的真心話吧,憑心而論我哪裡不如楚歌,床上?還是財勢上?”
一股氣血竄上頭頂,我牙齒咬得“擱擱”的響,我不是古代豪門大院裡的小媳婦,打不還手罵不還口,我沒有那麼好的修養,我不讓分毫的衝他破口:“我他媽怕你有病!就這一條,你就遠遠及不上楚歌!”
話說出口,房間終於安靜下來了,我的氣勢也終於壓過司肀,可是我的眉心隱隱發疼,我心中兀自後悔。
其實話說出口我就後悔了,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也不是嫌棄司肀,我隻是氣他的口不擇言,氣他如此詆毀我。
我張張嘴巴,想要叫他名字:“司肀……”可是我的嗓子發不出聲音。
“嫌我臟?”司肀扯唇笑了笑,有幾分受傷的樣子。
我不是故意……要傷他的。
我不點頭,也不作聲,他迅速的朝我進逼過來,手狠狠捏住我的下巴,他的力道很大,撞得我後退好幾步差點跌倒。
但我沒有摔倒,因為他的另一隻手更快的穩住我搖搖晃晃的身子:“你說啊,你不是很能說嗎,你怎麼不說了?”
我說不出話來,我不是故意要傷他的,我不過是想搓搓他的銳氣,他太可惡了,我隻是太生氣才口無遮攔……
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道歉的話麼?我說不出口,先出言不遜的是他,憑什麼我要先道歉。
“不說話?你知不知道你現在這副樣子很讓人厭惡,你就是靠這副柔弱又堅韌的外表迷惑楚歌的是嗎?現在又想用這招來迷惑我?我告訴你,沒有用的,像你這樣的女人,我除了討厭隻剩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