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簽文寫了什麼?”我問。
司肀答疑解惑:“既來之,則安之,木強則折,其曲則通。”
從山頂下來,已經傍晚,中午的前車之鑒讓司肀不敢再打鈴,慢慢悠悠在村落繞了大半圈才找到一個小旅舍。
房子不大,牆上雨水打刷的痕跡十分明顯,一看就有年份了,屋裡布局簡單寬敞,除了基本設備的桌椅什麼也沒有。
櫃台裡坐著一個中年婦女,渾身豐滿,一眼看來倒是機靈得很,她也看到了我們,熱情招呼,那臉上堆砌的笑容啊,和芙蓉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喲,兩位這是住店呢,來這裡可算是來對了,小店價格實惠。”
“怎麼收費?”司肀問。
老板娘看我們一眼,那眼神讓我覺得被冒犯到,沒來由的,不爽。
她說:“150塊一晚,押金50。”
“150一晚,比城裡還貴,你還不如去搶呢!”我說。
老板娘聽了我的話並沒有翻臉,反而笑得更豔麗了:“本地遠近就隻有我一家旅店,你們也知道水漲船高嘛,不過生意貴在你情我願,姑娘,看你的衣服應該也不便宜吧。”
貴不貴是一回事,被敲詐又是另外一回事,不知道就算了,知道還讓她敲詐,我傻啊?
就她這環境,看這牆壁,都起皮了,看這線頭,還是裸的,看這布置,都是空的,這裡最好的電器就那台電視了吧。
“那……”也不代表我們活該被宰吧…
“150塊都有哪些什麼待遇?我們總要看看是否物有所值啊。”司肀攔下我的話客氣說道。
老板娘聽我們服軟,笑的可歡樂了:“賓至如歸的服務,24小時提供熱水,早晚提供餐點,還有免費的地方特色小吃,總之隻要是你們需要的,我們都會儘力滿足。”
“那行。”司肀點頭就要掏錢,我及時攔住他:“我們根本就知道她在訛詐,還讓她敲?”
“說得好像你開過房似的。”司肀笑道,又似是在套我話。
我啞然:“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啊。”
司肀一聽,臉上的笑容漸漸大了:“幾十塊的事情而已,何必和她計較,再說,總不能讓你跟著我風餐露宿吧,你老公有的是錢,不在乎那麼幾塊。”
漏財可不是什麼好事。
不過花的又不是我的錢,我在意什麼……
突然,司肀臉色頗怪:“你身上有多少錢?我皮夾估計掉在麥田裡了。”
“你開玩笑的吧?”我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反問。
司肀無奈一笑:“我也希望是開玩笑,但很不巧,不是。”
我認命的翻包包,任我搜遍每個角落,我也隻找到188塊錢,兩枚一塊的硬幣和數枚角幣。
我攤攤手:“我身上就這麼多。”
190塊6角,加上司肀從褲包中翻出來的6塊5角,押金先不說,也還是不夠兩個晚上的租金啊。
我不死心的說:“要不我們回家吧?”
我是真的不想留在這個屋簷下,所謂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這句話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司肀沉思:“現在回去來不及了,沒到山腳天黑了,自行車也沒有燈。”
我不死心的說:“手機有手電筒功能,我可以照……”路
“那不安全,帶著你太危險了。”司肀打斷我的話。
隨即他轉頭對老板娘協商:“我們現在身上隻帶了197,能不能給我們一個折扣?我們是真心想住下,欠下的我打工償還如何?家務活做飯我都很熟,你絕對吃不了虧的。”
“你們要住幾天?”她問。
“後天早上就走。”司肀說。
老板娘為難的鼻子眼睛擠在一起:“三天兩夜197,就算你把這些活都乾了也不夠啊,我要是不給你們住又太不近人情,這樣吧,家裡廁所的大便也滿了,這幾天臭得人發慌,你要是願意把大糞挑了,就住下來吧。”
什麼?挑糞?
有沒有搞錯,這不是欺人太甚,以她這裡的設備,50塊一晚也是綽綽有餘的,居然還得寸進尺,我脾氣一上來把銀行卡放櫃台上:“我們刷卡。”
老板娘一聽樂了:“小本生意,隻收現金。”(13年背景,理解下,沒有微信移動支付。)
“你……”
司肀突然捂住我的嘴巴:“沒問題,我們住哪間?”
老板娘得了便宜還賣乖:“你這女朋友長得倒是標致得很,就是脾氣不好,201,那是你們的房間。”
“謝謝。”司肀冷淡的說,然後拉著我上樓,我倔強的停著不肯走,司肀看我一眼,一把打橫抱起我往上爬。
“你放我下來。”
我一邊掙紮一邊踢他,他抱緊我:“彆動,摔死我可不負責。”
我的鼻子又酸又堵,我說:“司肀,我們回去吧,星期六你又騎你的摩托帶我來,誰愛挑糞誰挑,太欺負人了。”
司肀笑了:“你不是暈有汽油味的車子,難道星期六你就不暈了?還是你是耍我的。”
“……”被看出來了,我啞口無言。
司肀把我放在門口,一邊把鑰匙插進門孔:“你忘了我是怎麼長大的了,挑糞怎麼了,隻要是人乾的我也能乾,彆想那麼多。”
我沉默不語,每次司肀不想談話了就會用那句話敷衍我,我也知道他以前的日子並不好過。
司肀擰開門進去,看了一眼房間安慰:“環境其實還不錯,你在這裡熟悉熟悉環境。”
難道他就不用熟悉壞境嗎?我問:“你要去哪?”
“肉償啊,剛才的契約你忘了?”司肀笑道。
“我跟你去。”我不想一個人待在這裡。
司肀將我推至床邊:“你在屋裡休息,看看外麵的風景,聽聽蛐蛐的叫聲,餓了口袋裡還有一些餅乾,我乾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