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心。”
他攔住我:“難道你連伯母的話都不顧嗎?”
我停下步子,冷冷瞪他:“我生平最討厭卑鄙的人,很不巧那些事你都做了。”
梁近楠臉色十分暗沉,久久才說:“我是為你好。”
我冷笑:“我們不過認識三天,不,兩天多十幾個小時,你憑什麼為我好?我又憑什麼要你為我好?”
“因為…我喜歡你。”他的聲音很低很沉。
我看了他一眼,絕情的道謝:“謝謝,不過我不需要。”
我拖著行李繼續往前走,他在我身後喊:“你可以趁這段時間考慮一下,我可以給你一個孩子……如果旅行回來,你還是堅持,我會……幫你。”
我不是隻想要一個孩子,我隻是想要一個寧原的孩子,我停下腳步,吐出一口氣,誠心的對他說:“你值得更好的人,但那個人一定不是我,幫忙的事就不勞駕了。”
我連夜去了機場,我怕遲了被言小情堵到,隻要她去我家,發現我逃跑了,她一定會到處找我。
我買了最早的航班,到玻利維亞的班機不巧剛起飛,下一趟要到明早六點。
我在機場附近找了一個酒店住了一晚,第二天早早趕飛機。
我四點就坐在機場,夜裡人很少,空曠得可怕,我抱著寧原的骨灰罐,淡淡的笑著,偶爾有幾個像我一樣趕飛機的人,很快又離去。
其實言小情不知道,我不是瘋狂才這樣,我要是真的瘋狂,就會像《複製情人》裡的瑞貝爾一樣,複製一個寧原。
可是,我沒有她幸運,我沒有寧原的細胞基因克隆,我隻有他留下的一罐骨灰而已。
所以我隻能透過寧原的寶寶,看著他。
終於,我活成了自己曾經最討厭的人,可那又怎樣?
“結束了,我會永遠對你傾訴,你不回應也不要緊,你走了並不代表你不存在,或許我隻需要這份禮物,你最後留給我的禮物。”我想起了瑞貝兒的台詞,心裡幸福而淒涼。
我不會放棄這個孩子的。
在此之前,我會去玻利維亞烏尤尼鹽湖,站在天堂之鏡,看著我和寧原的倒影。
我會帶著寧原,透過我的眼睛,看到真正透明乾淨的世界。
我緊緊握著寧原的骨灰罐。
隻要有你在,我就不孤單。
水霧朦朧的視線裡,突然出現一雙白色的鞋子,我緩緩抬起頭,抱著骨灰罐的身子漸漸僵直。
那副身軀的主人揚著溫和的笑容,溫柔的望著我。
他眉眼如初,淺淺地笑:“許久,不見。”
我愣愣的看著他,手在發抖,潰不成軍,骨灰罐摔落於地,支離破碎。
我早已淚流滿麵,半晌才僵硬的撲過去,緊緊抱住他,我多怕這是夢,我多怕他下一秒又會消失不見。
直到碰觸到他的那一霎那,我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
這久違的懷抱,我不知想了多久,又盼了多久,卻一再落空的懷抱,此時,一如從前溫暖厚實。
我的周身仿佛瞬間春暖花開,芳華滿地。
我貪婪的汲取著失而複得的溫度,久久,才唇齒打顫的小心的喊出他的名字:“寧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