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遊戲裡的秦晝除了是個強迫症、潔癖控製狂以外，還是整個遊戲的禁欲係擔當。
用程稚以前同桌的話來說，就是“最老套的那種霸總人設”。
如今再見麵，他幾次三番皮笑肉不笑的模樣，真跟程稚記憶中的那個人設有些不同。
直到現在，當秦晝麵無表情地捏著她的手腕，一點點擦拭她的指尖時——她才感覺到有點以前遊戲裡內味兒。
程稚就是對他這股勁兒很感興趣。
現實生活中是個老社恐人，並不影響她在麵對紙片人時會有一些奇怪的惡趣味。
像秦晝這種類型，越是麵無表情，就越是讓人想看他不可描述的反應。
程稚想要說點什麼，一大波騷話在腦子裡轉了幾圈，因為緊張，始終不能順利說出口，心臟還又一陣猛跳。
她的社恐或許確實是越來越嚴重了。
現在這麼激烈的反應，要放在幾年前，起碼得是當眾發言的級彆。
秦晝瞥她一眼，嘴角又勾起微笑：“現在知道怕了？”
他的笑意不達眼底，鏡片後的目光冷淡又平靜，鬆開她的手之後才繼續道：“上我的車之前，怎麼沒想過——”
程稚：“……我不怕你。”
她的聲音很輕，還是回答的秦晝上麵那句，掙紮了很久才說出口。
秦晝說到一半的話停了下來。
車子裡頓時陷入安靜。
秦晝長腿交疊，食指在靠近膝蓋的地方點了點，忽然輕笑了聲。
“也是。”他看向窗外，聲音裡沒什麼情緒，“你一直膽子很大。”
程稚：“……”
以前畢竟是在遊戲裡嘛，那還不是想乾嘛就乾嘛。
車子緩緩駛入一個高樓林立的小區。
程稚略帶驚訝地看著車窗外的公寓樓，完全沒想到秦晝這樣“老套的霸總”會住在這種地方。
因為“老套的霸總”往往都意味著很有錢。
住在半山彆墅、整個山頭都是自家土地、出門買菜要開車一個小時的那種。
進入小區以後車子便徑直右轉，駛入地下車庫。
程稚趴在窗口看了會兒，好奇的問秦晝：“你什麼時候開始住在這裡了？”
她問完這話以後，才開始後知後覺地緊張起來。
大意了。
剛剛放鬆下來，想起以前玩遊戲的經曆，想起自己對秦晝這個NPC的了解程度……完全忘記了害怕。
可能秦晝和她根本不熟。
但她問的這問題，顯得自己好像他前女友。
“我是說。”程稚試圖補救，“……剛才不是，說去醫院嗎？”
司機過來開了車門，秦晝正要下車，聞言瞥她一眼，不鹹不淡地開口：“記性挺好，精神也不錯。去醫院是想碰瓷？”
程稚：“……”
這麼大個總裁，瞧你這小氣勁兒。
……還怪可愛的。
她跟著秦晝下車，左腳跨出車門才發現腳腕已經有了十分醒目的紅腫的跡象，程稚心裡悄悄嘀咕了一句：“1314，你這什麼碰瓷水平呀。我想撞失憶，怎麼給我又是崴腳又是屁股墩……”
係統1314：“您好，我是關係修複係統，不是碰瓷係統的呢。請您加油，儘快修複與NPC之間的關係喔。”
程稚覺得它更像陰陽怪氣係統。
她輕踮著腳剛蹦了一步，肩膀上忽然罩了件西裝外套。
程稚偏頭朝著身邊看去。秦晝身上隻剩下一件白襯衫，深色的領帶上夾著一隻銀色領帶夾。
程稚的目光被它吸引過去。
這隻領帶夾款式簡單，線條冷硬，唯一引人注目的是，它的上麵鑲嵌著一顆橙色的…………鑽石嗎？
考慮到秦晝的身份，程稚猜測它應該是一顆鑽石。
她還沒太看得清楚，領帶夾就動了起來，迅速拉近和她之間的距離。下一秒，程稚被秦晝直接給打橫抱了起來。
公主抱這個動作實在是太經典了，簡直就是所有乙女遊戲的必備劇情。
這款vr遊戲一直就強調身臨其境的體驗，一些常見的動作都能夠讓玩家得到相應的反饋，其中公主抱是必不可少的。
被抱起瞬間產生的失重感、NPC手臂的肌肉感、甚至是模擬NPC胸前的溫度……
從這一款遊戲開始，基本上每一款乙女遊戲都推出了類似的功能，並且逐年改進，越發真實。
也因此，在被秦晝打橫抱起的瞬間，程稚也沒有特彆驚訝的表現。
她甚至熟練地靠在秦晝的胸前，給自己找了個最舒服的角度。
秦晝又開始笑了：“適應得挺快。”
程稚相信這並不是什麼誇獎。
她從來到這個世界開始就很想鑽進地縫裡。跟真實存在的秦晝講話雖然很爽，可一個人躲起來自閉好像更爽一點。
隻是現在也無處可躲。
程稚左右看看，手指捏緊了罩在身上的、秦晝的外套，最終還是決定偏了下身子，把臉埋在秦晝的胸口。
秦晝：“……”
程稚不再看著他時，他臉上的笑意終於徹底消失。
他沒多說什麼，抱著程稚從車尾走到電梯裡，按下樓層的按鍵。
程稚鴕鳥似的埋在他懷裡，一時間感覺安全感爆棚。她在秦晝身上嗅到熟悉的鈴蘭香味，恍惚間想起多年前和朋友一起蹲在坑裡的時候，有一些列文虎克姐妹曾經提出過這個細節。
這款遊戲裡幾個主要NPC都有提過身上的味道，秦晝是鈴蘭，程耀是丁香，而陸執是水仙。
有個說法是——鈴蘭和水仙放在一起會兩敗俱傷，和丁香放在一起，丁香會迅速枯萎。
遊戲後期的劇情大概也對照了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