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月下遐想(1 / 2)

蟻的世界 德魯伊爵士 4200 字 4個月前

皓月當空,天地冷澀。

主角獨自披著一張厚實的蟻氈,坐在高大的蟻塚上。從白楊樹葉的縫隙裡,可以清楚的看見輪滿月掛在空中,淒冷的月光照在主角的身上。

這時候,晚上的氣溫,已經完全貫徹了深冬的惡意,這是仿佛連靈魂都會被凍結的低溫。這個夜晚的世界,除了枯坐的主角,似乎也沒有彆的活物,能夠忍受這樣的低寒。

主角卻似乎對溫度毫無察覺,他仰著頭,癡癡的看著頭頂那輪明月,是那麼純白皎潔,那麼空靈出塵,那麼完美無缺。

這是一輪滿月,從現在的氣溫和節氣來看,並不是中秋的團圓月,隻是普普通通的一次月圓。

月華輪轉,每過大約29天半,就會經曆一次完整的陰晴圓缺,今天的月亮似乎沒有什麼好值得關注的。

螞蟻們就很少晚上出來,也不關注頭頂的月亮圓了一些,還是缺了一些,這種變化對螞蟻而言又有什麼意義呢?

但主角是普通的螞蟻嘛?

他不是!

他靜靜枯坐,一動不動,如果不是蟻氈下麵時不時冒出一陣白氣,都不能證明著低下的是一個有生命的活物。

主角突然用一對前肢抱住腦袋,就像一個人用雙手抱住腦袋那樣,苦苦思索著。

他在想著什麼呢?看著月亮又想到了什麼呢?

隻有人類才會對月亮有各種或浪漫或悲切的幻想吧!螞蟻們從來對這些死物沒有興趣!

當春暖花開時,人會吟誦“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麵桃花相映紅”,螞蟻卻在經曆一冬後迫切的補充糧倉裡的庫存,桃花的花瓣雖然沒啥能量,也能聊以裹腹。

當人在描述“小荷才露尖尖角”的時候,螞蟻畏懼著塘水,卻對死去落地的蜻蜓屍體異常感興趣。

當人感慨“八月秋高風怒號”時,螞蟻們也在畏懼的躲避狂風,它們不會感慨,隻是本能的在畏懼死亡——被大風刮到無法返回巢穴的地方,也就意味著死亡。

現在冬天了,螞蟻們躲進了地下,其他生物或死或蟄,要是被人看見了著死寂的世界,又會感慨什麼呢?

主角不知道,他痛苦的原因正在於此——直到此刻,他才意識到,自己內心裡屬於“人”的那一部分已經萎縮至斯,屬於“蟻”的那部分卻無比壯大。

他此刻幾乎已經對於月亮這樣美麗的事物失去了美和想象的能力。

主角在害怕,不知道何時起,他變得越來越像螞蟻。

他一直以為自己在改造這個世界,最不濟也改造了蟻聯國、改造了神使王軍團、改造了身邊的這群螞蟻。

但是這個世界、蟻聯國、神使王軍團,乃至身邊那些往來不息的普通螞蟻們,又何嘗不是在潛移默化的改變著主角呢?

主角在害怕,害怕自己什麼時候會徹底失去“人性”!至少他現在還知道害怕,也許當他真的失去了“人性”的那一天,已經棄如敝履了吧!

那一刻,這個世界將不再有一個人類“穿越者”,隻有一隻螞蟻“先知”,這是由人入蟻最終完成的一刻,也是這個世界修複bug完成的一刻!

忽然,月亮的角度輕輕一移動,更完整的從白楊樹葉的縫隙裡鑽了出來。月光柔和的撫摸著主角,讓他從莫名的恐懼中解脫出來,多麼純潔的月光啊!

主角再度抬頭,沐浴著,在這寒夜裡,月光仿佛無比溫暖。

真的好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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