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已經快中午了,楊媽首先慢慢走到雞窩附近看一看,摸一摸,有些失望的搖搖頭,喃喃的說道,“這兩隻瘟雞,都半個月了,還不下蛋,家裡的煤油快用光了呀”
在這個年代,雞蛋似乎和黃金一樣,成了萬能的硬通貨。因此,一隻生蛋母雞在家庭中的經濟地位決不亞於一個男勞動力。
日常生活中,誰家也離不開“三罐三瓶”,鹽罐、油罐、醬罐和醬油瓶、煤油瓶、醋瓶。油是按人口限量供應,一年也就幾斤的量;大醬每家自己都會做,剩下的鹽、醬油和醋就隻能靠買了。
沒有錢怎麼買呢唯一的辦法就是用雞蛋去大隊裡的供銷社換了,這就是最原始的以“貨貨易物”了,用來解決全家的日用開支,因此也被領袖稱為雞屁股銀行。
所以,家裡生蛋的兩隻母雞就成了重點看護對象,就算是這個青黃不接的年代,楊媽也絕沒有敢動它們的念頭。
而且雞窩一定要搭在離窗戶近的地方,為的是晚上有異響了好及時起身查看,儘管雞糞的臭味會隨風飄進來,也隻能忍耐。
白天雞是散養的,會跑到外麵去覓食,等到傍晚時分,村頭蒼尾到處都是大人們“咕咕咕”尋雞的聲音,成了另一道風景。
而在在天黑之前要先把雞窩封好,防止晚上有黃鼠狼來拉雞。封雞窩門的時候,一過數發現沒到齊,那就得趕緊去找。
找雞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它專找犄角旮旯的地方鑽,有時候為了找它,不知要跑多少路,得費多少勁。
到了晚上,家裡的人都睡得迷迷糊糊的,隻要聽見雞叫得厲害,馬上就會驚醒過來,趕緊穿衣起床抄著順手的家夥就往外跑,生怕雞被黃鼠狼拉了去,當然還有偷雞賊也是要防的。
平時喂雞一般都是楊媽的事,人窮,飯都吃不飽,雞的日子當然也不會好過,家裡的糧食肯定不會給它吃,隻能喂些穀糠秕子之類的,有時候也會把人不吃的老菜幫子用刀剁碎了摻些穀糠喂它。
看著楊媽失望的樣子,孫祖傑突然產生了一個主意,在記憶裡,似乎有蚯蚓養雞的例子,隻是這蚯蚓是在土裡拱來拱去,必然帶著一身的病菌,所以蚯蚓必須用熱水煮過才能切給雞吃,據說吃過蚯蚓的雞產蛋率會提高兩三成。
想到這裡,孫祖傑開口了,“媽,雞不下蛋是吃的太差。我看到雞經常扒來扒去找曲鱔吃,要不我們挖點曲鱔給它們吃,這樣也能節省點飼料。”
楊媽聽孫祖傑這麼說,眼前一亮,覺得說的挺對,轉而她又有些擔心,“這曲鱔在土裡鑽來鑽去,搞不好身上都有臟東西,雞能吃嗎要是鬨了雞瘟”
說完,楊媽就開始搖頭。在農村,每一年都會鬨雞瘟,現在又沒有慶大黴素防治雞瘟,要是有一隻雞得了雞瘟,這空氣傳播下來,可能一個村子的雞都跑不掉,這個時候就算把雞鎖在家裡也不管用。
沒了下蛋的雞,整個家庭的日常開支立刻就有麻煩,所以楊媽的擔心很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