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曉湖搬了長凳過來,一家人坐在院裡,曬著最後一點太陽。
“曉穗啊,咋又遇到特務了?”
薑老爺子取出煙鬥點上,他舍不得買煙,平常都抽最便宜的煙絲。
薑老太悄悄豎起耳朵,臉上布滿不情願。
薑曉穗擺出架勢,從早上出門一刻講起,繪聲繪色地還原了糧站事件全過程。
薑老太驚呼:“還有槍呢?”
薑曉穗苦惱:“誰說不是呢?要不是他有槍,我肯定能把人抓住。”
薑大嫂嗤笑:“奶奶,你聽她吹呢,指定是編出來糊弄我們的。曉穗啊,咱做人可得清白。你這作風本來就不好,再添個謊話連篇的毛病,回頭怎麼嫁得出去啊?”
小姑子能有那膽,她生兒子沒屁眼!
薑大嫂心裡信誓旦旦。
薑老太一聽這話,立刻拉下臉:“死丫頭,你是不是糊弄人呢?找揍呢?”
薑曉穗微微一笑,拉下薑曉湖的衣領:“看見這手指印了嗎?我能有那狠心,對我弟乾這種事?”
薑大嫂一看,頓時傻眼。
小叔子脖子上好明顯幾道指印,看那紅腫的樣子,像是下了死手。
難道真是特務?
呸呸呸,她生兒子有屁眼,絕對有屁眼!
薑曉穗見她吃癟的樣子,心裡一陣舒爽。
前身這個嫂子吧,不算壞,可也煩人。
因為前身受寵不乾活,她看不慣,總要陰言怪氣讓前身不舒坦。
這也沒什麼,因為前身也沒少欺負薑大嫂。
薑曉穗不滿的是,薑大嫂對宋幼姍不敬,老是攛掇薑老太氣自己婆婆。
你要討好薑老太可以,但踩著宋幼姍往上爬——不行。
宋幼姍這時才想起關心兒子,滿臉心疼:“曉湖,還疼不疼?”
薑曉湖搖頭傻笑:“沒事,不過那特務力氣可真大,看著個頭可小呢。”
“哎喲喂!”薑老太拍著大腿,“要不說是特務呢,一般人能乾特務嗎?今天這事得虧有你們倆,要不糧站不得遭殃咯?那裡麵放的可是糧食啊。老頭子,咱家是不是成公社的恩人了?”
“瞎說啥呢,這不應該的麼?”薑老爺子“吧嗒吧嗒”抽著煙鬥,“曉穗啊,你說今天是周書記救了你?”
薑老太來勁了:“是昨天來咱家的周書記嗎?”
薑曉穗點頭。
薑大嫂笑:“唉喲,那可真巧了。奶奶,曉穗昨天還想進周書記那屋呢,今天咋就被他給救了。”
“大嫂,話可不能亂說。”薑曉穗沉下臉,“你哪隻眼睛看見我進屋了?彆人瞎說就算了,你也跟著亂說。怎麼著,我名聲壞了,你能有好啊?”
薑老太虎著臉:“曉海媳婦,你去做飯吧。”
薑大嫂:“奶,我還懷著身子呢……”
“懷著身子怎麼了?我看你下午分魚的時候,跑得比男人還快。趕緊去,我當年懷老大的時候,還下地乾活呢。”
宋幼姍柔柔弱弱道:“當心身子,讓曉海給你生火。”
薑老太罵:“使喚曉海乾啥?大孫子忙了一天了。趕緊去,就做點玉米糊糊那麼多事呢。”
薑大嫂痛失燒火工,磨磨蹭蹭進了廚房。
她都做好幾天飯了,今天婆婆回來了,咋還要她做啊?
憑啥不讓小姑子做?
她都乾出那種事了,家裡還把她當眼珠子呢。
薑大嫂想想來氣,站在廚房門口故意喊:“曉穗啊,你來幫忙燒火,我一個人忙不過來。”
薑曉穗紋絲不動:“大嫂,我彙報工作呢。我奶當年可是下地做飯洗衣服,家裡家外一把抓,從沒喊過不行啊。家裡的女人都要向奶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