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曉晨咧嘴朝她笑,對於這個姐姐她的感情還是很深的,在這個家同她相處最久的不是秦氏反而是這個姐姐,晚上睡一處白天一塊玩有時秦氏要到外頭忙事兒,留下看護的就是這個小姐姐,桂月梅是一個很有耐性的女娃,自有了弟弟之後也不怎麼出去玩天天陪著在房裡,每回得了什麼好吃好玩的總是先給弟弟瞧,年紀雖小卻已有了長姐的模樣,這讓周曉晨想到了秦雨,那個人也是這樣的事事以她為先處處為她著想,如此多少有那麼一點點的移情作用,兩人在一起感情日深也是理所當然。
秦氏見一雙兒女感情這般要好心裡很是高興,瞧兒子手裡還死死捏著書和筆,笑著伸手摸摸他的小臉逗弄道:“清哥是喜歡讀書嗎?”原以為得不到回應,不想他竟聽懂般笑著點頭,這叫她愣了一下又忍不住問了次:“清哥是喜歡讀書嗎?”
“嗯。”用力地應了下,周曉晨雖能說些兒話卻也都是一些單音節的字,大腦袋重重往下一點,不料重心沒穩住人直接倒了下去。
秦氏一驚忙把他扶坐好,見兒子仍舊死抓著書筆不放,暫忘了之前點頭回應的事,把小人抱到懷裡感慨道:“可惜你姥爺不在了,不然若是叫他看到你這麼愛書,必定十分高興。”說完在兒子腦門上親了一口,抬眼見女兒眼巴巴地盯著看,心裡一暖招招手,將一雙兒女一塊擁在懷裡。
轉眼又是三年,當年光著腳丫流著鼻涕到處瘋跑的娃已經能夠幫著下地,桂月梅七歲開始跟著母親學些簡單的女紅,桂家孫子輩又多了兩個男娃,周曉晨從弟弟升級為了哥哥。
父母在不分家,桂家眾人原本都是住在一塊兒的,架不住家裡人口太多幾個兒子又都成了親,擴建了幾回為避嫌又在各家中間隔了一堵矮牆,桂家二老跟著老大住,就這麼幾家人的房子連作一片,雖是這樣住但也有個講究每天晚飯得一塊兒在大房吃總還是一家人。
這一年秦氏又為桂老三生了一個兒子,小家夥才五個月,起名叫桂月源。這會兒正在房裡呼呼大睡,趁著這一小會兒功夫秦氏從房裡走了來,隻見女兒坐在小凳上練著針線,大兒子則認真地拿著毛筆沾著清水在青石板上練字,臉上不自覺地帶上了笑。
“娘,弟弟睡了?”桂月梅見娘親過來,忙站了起來把凳子讓給她坐。
秦氏擺了擺手示意不坐,伸手拿了繡活仔細看了看,這手藝就初學者而言已是不錯,便笑著摸摸女兒的頭誇道:“做得很好。”說完又看向了兒子,見他已經放下了筆仰頭看向自己,一旁青石上的水字大半已乾沒了痕跡,留下的那幾個很是工整全然不似一個四歲大孩子寫出來的。一時也不曉得是喜是憂,這孩子早慧剛學說話時正趕上她給梅姐兒開蒙,興許是聽得多了竟在不知不覺中把聽到的全都背了出來,抓周時已有了征兆,又早早能背出蒙學,不知怎地這神童的名號就傳了出去,桂老爹親自發話讓自己兩個孩子一起教,那會兒覺得這樣也好不指望兒子能懂得其中道理,隻當是教他學語便是,可後來所有的事都不似她所想的那般,自打孩子能拿筆了,竟日日對著書本照抄練字,直到如今從不曾停過,在彆人眼裡這可能是件極有顏麵的事,可在她這個當娘的眼中就不算好事,放眼全村這個年紀的娃娃哪個不是撒瘋的玩鬨,無憂無慮的過活,偏清哥從不愛這些,平時安靜得不像個孩子,做事竟似比梅姐兒還大一般。慧極必傷,她不想他這樣,又沒法子逼著這孩子玩,隻能溫言哄道:“梅姐兒做針線這麼久也該歇會兒了,清哥也彆練了,寫太久了傷眼,一塊到外頭耍耍去彆走遠,河道邊上可不準去。”邊說邊又拿了兩個銅板交給女兒:“梅姐好好帶著弟弟,等回來時去高家給買兩個銅子的豆腐。”
桂月梅乖巧到底是孩子性子,聽娘這麼說忙把手裡的線繃子放到了邊上的小籮裡,周曉晨明白娘親的意思,也不堅持,站起來把放著清水的碗雙手捧起走牆角,那兒有一棵桂樹是阿爹特意移栽過來的,如今長得已經比她高了,每日練完了字就把清水倒這兒一舉兩得,有一回叫桂老爹瞧見了,隻說這事做得好這桂樹都顯得雅致。澆好了樹把碗放好再把筆掛到了筆架上,姐弟倆先一起進屋看了會兒弟弟,再手拉手準備一道出去,就有人來了,正是桂家大嫂帶著新嫁進門的五嫂進來串門子:“喲,咱們梅姐兒這是要帶著清哥上哪兒去呀。”桂大嫂故意擋著門逗弄兩個娃娃,她連生了三個小子對月梅格外的稀罕。
“大伯娘好,五嬸嬸好。”兩個孩子很有禮貌的笑著先叫了人,這才由桂月梅答話:“娘讓咱們去外頭耍呢。”
桂大嫂伸手摸了把桂月梅的小臉,從懷裡取出個小紙包包拿了兩塊焦糖:“來來一人一塊,要是瞧見你二哥就幫伯娘把他叫回來。”
“好,謝謝大伯娘。”兩小兒邊應邊接過糖,那桂五嫂見大嫂給孩子們吃的忙從提著的小籃裡抓了幾棵棗:“來,這棗你們拿去吃。”她是半年前才嫁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