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有些腦袋不靈光的人,就這麼鑽了牛角尖。孫偉奇也不怕把他做的孽說出來,以自身為例,經過一番情深意切的教育,剩下的人也都悔悟了。
還真是不說,孫偉奇似乎天生就該做這樣的事情,好似天生的領導人,很多陌生人不知不覺就聽他的話來做。
在孫偉奇的領導下,基地最終沒有形成大規模的暴.亂,至於極少一些被洗腦了的頑固分子也在基地裡拍不起什麼浪花了。
然而,經過這麼一折騰,基地的損失嚴重,很多人在這次事件中收到了驚嚇。
無論是孫偉奇還是孫偉奇領導的聚集地的人們,任何人都沒想到這些事情對孫偉奇的影響有多大。
或許正是由於親手造成了那對母女的悲劇,又接著在這日在基地中所目睹的人與人之間毫無人性的互相傷害以及種種暴行,孫偉奇仿佛醍醐灌頂了一般。
他就此找到了人生的目標。
洪水退去後,他便離開了山莓市在末世裡四處行走。孫偉奇這後半生致力於製止人類的暴行,始終為創造人與人之間的和平和友善而努力。
在未來,孫偉奇成為了末世這段曆史上最有名的曆史人之一。
就連孫偉奇自己都不知道,他這一生總共消解了多少次人類團體中的內亂和暴行。他也不知道他為末世後的世界恢複和平做出了什麼貢獻。
末世後期,單姍將憑借本人高超的謀略、堅定的信念、深遠的眼光、超越常人的氣魄和氣度以及舍我其誰的使命感和責任感,為末世重新製定了和平的秩序,讓整個人類世界的風氣煥然一新。
而在末世中,孫偉奇行走天下,為整個末世的人類社會注入一股清風,叫人類社會煥發生機。
走上這條路時,孫偉奇孤身一人。當他死後,他為世界留下了兩千追隨他精神的人,繼承他的理念,為人類的團結、公正、善良、互助而繼續努力。
後世的佛.教.徒認為孫偉奇的人生中因為一次契機而迷途知返,後半生身體力行實踐著佛教“普度眾生”的精神,故將其奉為菩薩。孫偉奇便成為佛教的傳說之一。
————
紅房子裡。
一看到來者是趙鑫,王傳東便已明悟:他的叛亂肯定是暴露了。
隻要趙鑫意識到他的叛亂,按照趙鑫的手段,他此前所作的一切一定都被他順藤摸瓜全部拔出了。
王傳東忽然像是被人拔走了精魄似的,身軀顯而易見地坍塌下去。
但是王傳東的臉色瞬間蒼白,腳下虛浮還強撐著站在原地。他沒有說話,就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拽著一絲僥幸不放。就好像還會有什麼奇跡發生似的——好像趙鑫前來並不是發現了他暗地裡做的手腳。
他下唇顫抖,想裝作平靜,但聲音裡卻是掩飾不住的乾澀:“趙主任你來了啊。真是麻煩你跑……這一趟了。她們突然、闖進來想要襲擊……”
對著趙鑫看似平靜實則極度冰冷到極致的眼神,王傳東不再說話了。
趙鑫和王傳東兩人之間陷入了沉默的僵滯中。
趙鑫的氣勢極為凜冽,而王傳東的背脊卻佝僂著,表現出了明顯的弱勢。
即使心知肚明是怎樣的結果了,但王傳東還是硬撐著不承認失敗,就好似不把話說出來這件事就不會走到結局似的。
“想好怎麼處理了嗎?”
無論是新來的趙鑫還是一直站在一邊的王傳東,尚雲沒有去注意他們。在那兩人僵持著時,她開口詢問看起來思考完了的單姍。
單姍忽地輕笑一聲,勾起一邊的嘴角,用看不出任何情緒的深沉眼神看了一眼王傳東,沒有說話。
那雙眼睛雖無善意,卻也絲毫不含惡意。但被單姍冷靜地看了一眼,王傳東卻下意識地抖了抖。
想明白上輩子的仇其實已經報了,她確實沒有之前那麼執著了,那股咬牙切齒的恨意沒了。仔細想想,王傳東在單姍心裡也確實和上個世界的王傳東是不同的人。
若要殺了王傳東,單姍又覺得自己對他已經不存在殺意了。強行殺了他反而會讓自己以後還記掛著這件事。
但如果不殺了王傳東,她的怨恨又難以消解。一想到他和俞晴聯手忽然在她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謀害死了她,她的怒氣和怨恨就充盈在心間。
尚雲想了想,道:“如果不想自己動手的話,那就把人留給趙鑫處理。王傳東想要奪走基地的領導權,為此挑動基地民眾暴亂,宣揚暴力思想並迫害老、弱、婦女,還殺傷很多人以排除異。光他在基地裡做的這些事,趙鑫不會放過他。而且這次暴亂總得有人負責,他在受懲前會活著遭遇身敗名裂,被人人唾罵。”
把人交給趙鑫的話,趙鑫無論是出於為民眾泄憤的作秀還是出於對王傳東個人的懲罰目的,趙鑫一定會殺了王傳東。
因為劉佳欣和鄭唯唯在,尚雲沒有明說。但單姍理解尚雲話中的意思並沒有任何困難。
“聽起來倒不錯。”單姍的語氣不置可否,隨後就不再開口,應該是在思考這個處理結果的利弊。
但顯然,這是個很好的折衷處理辦法。即讓王傳東授首,又不用承擔手刃此人的額外心理負擔。
就在尚雲和單姍說話的這時間裡,趙鑫帶來的兩個異能者在王傳東完全反抗不了的情況下被用高超的擒拿技巧壓倒在地。
王傳東不是沒有掙紮,然而除了最開始他把自己的腹部撞上辦公桌邊角將自己撞出大片淤青外,他就再也做不出任何反抗了。他在這兩個人手中被封死了所有可活動的關節,隻能頭朝下被按倒在地。
單姍走到王傳東額前,看著王傳東平靜地問:“俞晴在哪兒?”
王傳東被壓在地上呼吸不暢,憋得滿麵通紅。他想起之前單姍莫名其妙對俞晴升起的恨意,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慌忙道:“俞晴她在來山莓市的路上被喪屍抓傷了,當時大家都不知道末世裡還有治愈係異能者,車隊裡的藥也用光了。為避免變成她喪屍傷害其他人,讓她先一步安息了。”
單姍眼神複雜地看著他,沒有說話。再說話時卻是抬頭對著尚雲問道:“當時發生了什麼?”
不管他說了什麼,她都不相信了。
“最後一劑喪屍病毒的特效藥被去接俞晴結果被喪屍刮傷了手背的王傳東搶先喝了,俞晴被咬傷了脖子自然撐不到山莓市。”尚雲非常平靜地用陳述的語氣說道。
兩個人說話時表現的太自然了,因而居然沒人感覺到兩個人之間的對話的內容實際上是叫人非常驚詫的。
王傳東一時間竟也沒想到尚雲是用什麼手段知道的當年之事的,大概下意識以為是她們從基地中打聽到的真相。畢竟當時車隊裡也不止他一個人。
他在眾人麵前被揭露了膽小怕死的一麵卻一點不心虛,甚至還強自狡辯道:“不管怎麼樣,姍姍,你對俞晴有怨對吧!我不喜歡她的,我隻愛你一人,你誤會我了,你快救我!不然你以後一定會後悔沒有相信我的……”
王傳東因為單姍追問俞晴的情況,他自以為自己猜到了單姍忽然間對著他瘋瘋癲癲的原因了。他猜想單姍是因為他先找到了俞晴就誤以為他背叛了她,而她衝他發火還有做出種種毫無理由的事情,其實就是在吃醋。
在他心裡,女人那針尖大點的心,除了愛情還能裝得下什麼!
然而他沒說完,他的嘴就被壓著他的兩個人堵住了,因為他們接到了趙鑫的示意。
“我說,我在這裡呢,你們也未免太不把我放在眼裡了吧!”趙鑫簡直氣笑了,克製地伸手推了下鼻梁上的平光眼鏡。
王傳東的背叛和基地的亂行就已經叫趙鑫在猝不及防間應付,這讓他已經變得萬分惱恨和憤怒了。
而這兩個女人,大概是仗著自己武力高,當著他的麵旁若無人的自說自話,好像她們想要他怎麼去做他就會欣然照做似的。單姍還無視他和被緝拿的王傳東說起話來。
這兩個人簡直不要太挑釁了!
單姍沒有回答趙鑫。
事實上,她根本沒有聽進去趙鑫的話。
她現在心情複雜極了。
前一世她和俞晴一起離開的,根本沒有發生這輩子的這些事。而俞晴的家族在彆的基地呼風喚雨,王傳東有機會往高處走,自然沒有留在這裡這個小基地中。
更令人感到吊詭的是:前一世的俞晴算是間接害死了王傳東,而這一世,王傳東間接害死了俞晴。這竟然在冥冥之中讓王傳東報了上輩子的仇。如何不叫人感歎。
然而所有發生的這一切隻有單姍她自己知道。她隻覺得人生的際遇當真奇詭,這份感慨卻找不到人訴說。不過,她也不需要什麼傾聽者就是了。
“想讓我替你們做事?那我倒想知道你們要給出什麼報酬來!難不成請人幫忙隻需要嘴皮子一碰就行了嗎?”趙鑫語氣中夾雜著一絲鮮明的火氣。
這話一聽就是在故意針對尚雲和單姍。尚雲和單姍想看到的結果,本就是他要對王傳東做的懲罰,而他卻故意問她們打算給什麼酬勞,擺明了是對她們的態度不滿。
尚雲眨眨眼睛:“那我幫你把基地外的洪水退去吧。也順便,幫你解決阻攔了中.央.政.府物資運輸機的變異禽鳥群和變異昆蟲吧。”
這話一出,這個辦公室瞬間安靜了。
就連被壓在地上因呼吸不暢而臉紅脖子粗的王傳東一時間竟然都忘記了掙紮。
“你說什麼?”趙鑫推一下眼鏡,眼神看似很平靜,其實已經變得迷惘而震驚。
尚雲平靜地重複了一遍她的話。
她之所以沒有把洪水引走的原因很簡單,不過是因為她之前沒想到要這麼做而已。
不是說尚雲沒想到她有能力可以把洪水退去。
尚雲將洪水看作是地球一個正常的自然現象。而她好端端地乾什麼要去改變地球的正常運作呢?
說到底,這個世界和她對等的是這個世界的意識天道。星球、文明、國家、種族……一切單位對她來說其實沒有太大的區彆。
就像謝成琪的鄰居昨晚有一人壽終正寢,尚雲沒有突發奇想要去複活她給予她永生一樣,那麼這個基地被洪水圍困她自然也是順其自然等著洪水自己消退。畢竟一個人和一個基地在她看來都是差不多的存在。
尚雲救世是持續地輸送氣運來幫助這個世界恢複正常,對這個世界的影響遠超過一個星球,而是整個宇宙的文明都在受益。
她要幫助也是幫助整個世界,自然對於洪水影響著一個基地的人自然沒什麼感觸。
讓她幫忙退走洪水也很簡單,隻要有人告訴她希望她把洪水引走就好了。
這情況,就好像這次洪水來了,人類也不會考慮土地上有多少窩螞蟻、多少隻兔子被洪水淹死一樣。
但如果有一隻兔子掉進了水裡,它又能讓岸邊的人發現了水中的兔子的困境,那麼這個善良的人隻需要一個舉手之勞——彎腰把兔子提到岸上上來——就好了。
劉佳欣在來的路上隨口的一句感歎就是無形間成了向尚雲求救的契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