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假山,林夫人楞了,竹林旁的木椅上,柳家的何氏老太太正拉著流連的手,滿目慈祥地笑著,旁邊兒是抱著孩子的瑞宏夫婦,瑞宏抱著孩子,林珩撅著嘴啾啾啾地學小鳥叫逗孩子,玉琢出來一樣的胖娃娃被逗得咯咯笑,簡直不要太其樂融融。林夫人楞了一下,急步向前走,秋月正站在小湖邊垂柳樹下,許氏拉著她親親熱熱地說著什麼,旁邊是她那哈巴狗一般的侄子,滿麵笑意盯著羞紅了臉的秋月。這場景,哪有什麼失禮之處。大梁風俗,訂了婚的未婚男女,也是可以見麵的,講究的人家會讓兄嫂或者彆的長輩陪著,這當然一般是女家,男家無所渭了,也許帶個從人,也有找兄弟朋友做伴的,膽子大的獨自前往,也沒人太過於計較,像“鹹帶魚”這樣有姑媽跟著的,簡直太守禮了。
許氏看見林夫人,忙鬆了秋月的手,喜孜孜地迎上來招呼她,還讓“鹹帶魚”上前見禮。瑞宏夫婦也過來見禮。林夫人縱有萬般不情願,也隻好強忍著讓何氏拉了她的手敘寒溫,捏著鼻子給何氏老太太見禮。老太太忙放開流連的手,起身扶住林夫人,親親熱熱地管她叫“親家母”,她也隻好與親家母坐下,扯一些沒營養的閒話,流連看著不情不願的婆婆,想起前世的幾句戲詞親家母呀,你坐下,咱們說說心裡話!
親家母呀,都坐下,咱們隨便拉一拉!
太貼切了!
流連強忍笑意侍立一旁。許氏拉了秋月過來,笑咪咪的,“也不知道親家怎麼調理的姑娘,太可人疼了!我娘家的這個傻小子,前世積福了,能娶這麼好個媳婦!鸞兒,以後可得好好孝順你婆婆!看你婆婆把你女婿養得多好!”流連正走神兒,沒來得及答話,林珩扭了她一下,笑著說道“嶽母大人謬讚,不敢當!拙荊頗得母親歡心,晨兢夕厲,當家立計,奉命惟謹,灑掃庭除,躬壯井臼,是嶽母教養有方!”
許氏聽不懂林珩的話,拿不準他的意思,不過教養有方知道是誇自己呢,估計頭裡也不是壞話,大約是在誇柳葉,便笑道,“還是跟親家母長了見識,在家的時候,又懶又笨,快把我愁死了!多虧了親家母肯包涵,不嫌鸞兒笨!親家母呀,我定了妙香齋的一等素席,不如一起吧!他家的千絲豆腐和醬燒麵筋可是一絕!”
“不了,我是修行的人,一碗齋菜即可!”
何氏老太太忙道“親家母不必如此執意,小孩子們嘴饞,隻吃齋菜如何吃得飽,咱們不為吃飯,輕易不見,多盤桓盤桓才是!”林太太看了看老太太輕撫流連的手,回道“那就讓珩哥兒兩口子替我陪您多聊一會兒吧,我是為聽經來的,今日是蓮淨大師宣卷,萬萬不能錯過的!我過來就為跟您打個招呼,現在回去還趕得上再聽一會兒!恕我無狀,先告辭了,宛兒,來扶我過去!留步,留步!”說著扶了宛兒揚長而去。
宛兒滿腹委屈,雖然沒捉成奸,但她真的很想嘗嘗妙香齋的素席,他家的七寶素燴和香油炸的小麵果子一向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