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亦滿頭黑線,用手輕輕拂開了孫悟空順勢又抵在他脖子上的金箍棒，“這裡除了你還有誰是妖怪？”
孫悟空表情錯愕，他的金箍棒可是東海裡的定海神針，重量達一萬三千五百斤,除了他自己，他還沒見過有妖拿的動這根金箍棒。
這絕對不是他認識的那個校長。
孫悟空怒目圓睜,昂起下巴喊道：“呸，你這妖怪，休要在學校放肆。”
“快說,你把校長弄哪去了？爺爺還可以饒你一命。”
天亦暗紫的瞳孔靜靜地望著他,瞧的孫悟空也跟著皺起眉回望過去。
天亦神色無奈：“你今天威脅了校長多少次了，到底是誰在學校放肆？”
“把你的棒子收好，進來坐吧，我慢慢和你解釋。”
孫悟空警惕的很，將金箍棒卡在門口,桀驁道：“我不,你有什麼好說的就在這說，妖怪的把戲我見得多了。”
行,那就在門口。
天亦事先點開係統麵板觀察了一下,確保六耳的耳朵處於限製狀態,這才放開了說，“你不是問我原型是什麼嗎，我的原型就是這幅模樣。”
“怎麼，知道我不是人類之後你後悔了麼。”
孫悟空猶帶懷疑地上下打量他,納悶道：“你果然不是人類，又不承認自己是妖怪，那你是什麼？”
天亦語氣縹緲，“我是魔族啊。”
“就和你們妖族差不多，隻是長相不一樣，所用的能力有那麼一點區彆。”
“人類所修的叫做靈力，妖族所修的叫做妖力，我們魔族修煉的就叫做魔力咯。”
“由於我以前一直是人族身體，所以展現出來的都是靈力的狀態。”
“問問你吧，你怎麼突然回來了？學成了？”
孫悟空收了棒，這語氣倒還和他走時所見的那個校長一樣。
他也倚著牆，稚嫩的臉上居然看出了幾分感慨萬千的辛酸，“好吧，我相信你是真的校長了。”
他努了努嘴，“神仙沒法管的不都被喚做妖麼，偏要取個其他的名。”
“聽說你們這邊到新年了，我特地回來看看。”
“順便看看我的花果山……我也可以把我所學到的內容抄錄給他們。”
還有，他想回來見見紫霞。
孫悟空歪了歪腦袋不解道：“你既然不是人族，為什麼又要幫助人族呢？”
天亦將變化收了回去，又變回了那個普通的人類青年，“悟空啊，不論是人是妖，是魔是仙，有靈的生物都擁有情感。”
“你在學校待得時間少，或許可以去問問那些小猴子們，問問他們對人類的看法。”
“種族間的差異不過是生靈自己劃分的罷了，其實哪裡有什麼區彆呢。”
“我當了這麼久的人，哪能不對他們產生感情。”
孫悟空似懂非懂，還是擰著眉反駁了一句，“可有些時候這些根本就不是族群自己劃分的，而是被更高層次的人給強製劃分的。”
“有些種族生來就比較弱小，自然容易被其他人盯上。”
天亦耐著性子解釋，這秘密現在也就悟空能說了，“你應當看到了吧，萬物都有規律。”
“例如，這顆星球上的四季交替，東升西落的太陽，生命總會走向終結的生靈。”
“而你說的那些，也不過是其中的一條人為規律罷了。”
“你縱有不死之軀，隻是因為這顆星球的規則庇護……可如果星球沒有了呢？”
“這裡的所有規律也都將沒有了意義，舊規則時代下的所有生靈都將一齊消失。”.
孫悟空聽不懂，“為什麼會沒了？哪個家夥這麼厲害，還能將這麼多位麵一起毀滅掉？”
天亦閉了閉眼，陷入了久遠的回憶，“地球上還沒有人這麼厲害呢。”
“弱肉強食，這是幾乎所有宇宙都不變的基礎規律。”
“宇宙吞噬計劃，便由此應運而生。”
“整片宇宙裡有數不儘的星球，能誕生智慧生物的星球，都是由一個個廢棄星球重組進化而來，宇宙間每時每刻都有星球被毀滅，亦有新的星球誕生。”
“星球發展速度若是落後於平均水平，就很難免除被吞噬的危險……這就是宇宙吞噬計劃。”
孫悟空半懂不懂：“所以你的意思是說，這個星球會被你說的宇宙吞噬計劃毀滅？”
他不屑地笑了聲，“我不信，你不會是把我當小孩子嚇唬呢吧。”
天亦淡淡笑了下，“悟空，你有沒有懷疑過，其實你是假的呢？”
孫悟空的手緊了緊，莫名其妙道：“你又在說什麼啊？”
天亦觀他神色，沒打算繼續說下去，換了個話題道：“你覺得你什麼時候能推翻天庭。”
孫悟空沉默了會，突然懶懶一笑，稚氣的小臉上是不合年齡的狠勁。
他平靜道：“我不知道。”
“師父都不知道試了多少次了，到現在都還未成功。”
“也許縱我一生都無法成功吧。”
老實說，花果山裡的生靈們現在過得很好，紫霞也很好，他討厭的那個人也已經奈何不了他。
這也算另一種意義的成功了吧……相比起另一個世界那個傷痕累累的自己。
天亦若有所思地挑了下眉，訝異道：“你不是想著報仇的麼，放棄了？”
孫悟空平生最討厭放棄兩字。
他直接盤腿坐在了地上，笑聲冷冽，“怎麼可能，爺爺說出口的話就沒有做不到的。”
“師父曾對我說，他手中的金箍棒，上不能通天，下不能探海，隻不過是一根偶爾能用來打野味的鐵棒。”
“可他也教過我，若天壓我，劈開那天，若地拘我，踏碎那地，我等生來自由身，誰又敢高高在上？”[1]
他抬眸望了眼天亦，眼底是一往無前的堅毅，“你也說了，萬物都將走向歸途，那在我活著的日子裡，我定要這天地記住我的名字。”
“在乎那結局是成是敗做什麼，爺爺我自己問心無愧就好了。”
他從齒縫裡擠出幾句話，“我寧願死，也不願輸。”[2]
“向這被安排好的命運屈服，才叫認輸。除此以外，那都叫抗爭，永遠都有贏的機會。”
天亦被他的說辭打動，鼓勵地將他送走了，“那好，我等著你贏的那一天。”
說到就做到嗎……好一個問心無愧。
那咱們就和這千萬眾生一起抗爭吧。
*
金陵，龍組基地。
一個白發斜劉海的少年正不安的坐在椅子上，他的前方正坐著一男一女兩位龍組成員。
少年嘴角緊繃，單薄的身軀輕輕顫抖著，顯得有些楚楚可憐。
他紫色的瞳孔裡全是茫然：“我聽不懂你們的意思，我怎麼可能是白虎呢？”
少年說的語言並不清晰，像是中文日文語言的夾雜。
但這裡有精通八大預言的翻譯，也就是那位女性龍組成員，名喚羅素素。
她親切地笑了笑，用慢速的中文回複道：“這沒什麼的，隻是一種異能而已。”
“世界上的異能千奇百怪，會變身不算稀奇事，彆害怕。”
陸宏毅感興趣地遞了杯水給這個少年，“好奇問一下，你為什麼說自己叫中島敦啊？你在那家書院的登記資料不是叫做王洛嗎？”
自稱自己為中島敦的少年眯了眯眼，也很困惑，“我可能有兩個名字？”
他認為自己更可能是叫做中島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