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太太皺眉:“星河,你閉嘴。這件事我來處理,你現在去醫院。”
母子發生爭執,吳歡退後兩步,拿起手機,手機裡的先生溫和而冷靜的說:“歡歡,按下外放鍵。”
吳歡按下外放鍵,樓蘭鬱頗具威嚴的聲音打斷了傅星河和傅太太的爭執:“吵夠了沒有。”
傅太太一愣:“蘭……蘭鬱?”
樓蘭鬱應了聲,“既然歡歡放過傅星河他們,你現在就帶他們去醫院,以後彆再出現。”
傅太太:“你說的什麼話?”
樓蘭鬱沉聲,有些不耐煩:“我沒說清楚?!帶上傅星河他們滾!”
傅太太:“你養的金絲雀傷了你侄子,你還想保他?”
樓蘭鬱:“舅媽教訓不聽話的侄子有問題?”
舅、舅媽?吳歡抱著棒球棍懵住了。
傅太太尖叫:“樓蘭鬱我是你姐!!”
“你該慶幸你是我親姐,如果你是我親哥、親弟,我早一鞭子抽死你。”樓蘭鬱冷聲說:“哪怕你是我親爸,照你做出的這破事,我也早該一鞭子抽死你!”
傅太太哽住:“我——”
“彆碰吳歡,你敢傷吳歡一下,我就敢還十下。如果你實在氣不過,那就趁現在去找外公,讓他老人家來說一說。”
傅太太真正退縮了。
她害怕外公,那位和他們爺爺一樣都是槍林彈-雨走過來的大人物,近幾年修身養性但說實話,脾氣暴烈得可怕,子孫一輩不論男女,犯了錯的都被他抽過。
她那些事要傳到剛正不阿的外公耳朵裡,肯定會被抽個半死。
傅太太不甘心至極,她瞪著失神的吳歡,喊人過來搬走傅星河,順便把遊飛白這幾人也都送去醫院,但她最後還留在遊戲廳裡,還想勸一勸樓蘭鬱。
誰知樓蘭鬱一到,雷厲風行、目不斜視,直衝吳歡而去。
傅太太惱怒不已,跺著腳要走,吳歡喊住她:“傅太太。”
“怎麼,想道歉?我告訴你沒——啊!”
吳歡狠狠一拳揍在她的腹部,第二拳揍破她的臉頰:“我早就想這麼做了!我沒有不打女人的規矩!”反正他是舅媽!
最後傅太太是捂著臉頰哭哭啼啼、罵罵咧咧的去了醫院。
那群人呼啦啦的進來、又齊齊整整的走了,遊戲廳忽然空蕩下來,維持了兩年多的恐懼、憎恨、憤怒、自怨自艾突然之間煙消雲散,以至於吳歡整個人都頹喪了下來。
他變得更加無所適從,心裡全是茫然。
樓蘭鬱關上門,對著吳歡張開手:“歡歡。”
吳歡挪動著走了兩三步,突然加快速度,乳燕投林一般撞進樓蘭鬱的懷中,無措的身心忽然間找到了可以依靠的支柱。
一陣天旋地轉,吳歡趴在樓蘭鬱的懷中,屁-股傳來刺痛,他茫然的眨眼睛,隨即意識到自己被打屁股了。
“先生?”吳歡驚呼:“先生!”他扭動著想逃跑:“先生!先生!為什麼打我?”他很委屈,很想哭:“先生……”
樓蘭鬱毫不留情,不讓吳歡看見他的臉、也不出聲責罵或安慰,無聲冷酷地懲罰吳歡。
吳歡起先還憋著氣,慢慢沉不住的哭了。
他一哭,樓蘭鬱抬起的手就僵硬在半空,下一刻輕輕落在吳歡的背上,輕聲歎息,傳入吳歡耳中,不知為何便刺激到吳歡始終緊繃的情緒,他弓著肩膀埋進樓蘭鬱的胸膛像個小孩似的,哭得肆無忌憚。
不像以往小聲懦弱的啜泣,或強忍著眼淚不肯示弱,或咬著嘴唇無聲掉眼淚,而是哇哇大哭、嚎啕大哭,使勁了力氣的發泄全身心複雜的情緒。
“啊啊啊!!!先生啊!!”
吳歡哭得很慘,很狼狽,哭得幾乎快背過氣去,斷斷續續的哭訴:“我……嗝……我好……好疼,先……先生……好、好疼,好疼啊……”
他嘴裡哭著喊疼,卻拚命的鑽進打他的先生的懷裡,抱著先生抱得很緊,哭喊著發泄過去的委屈和憤怒,像一根繃得很緊的彈簧突然鬆弛,精神一下子就崩潰了。
樓蘭鬱像抱小孩那樣抱著吳歡,輕聲哄著、不時哼哼兩聲,也跟哄小孩那樣,動作小心翼翼,輕柔無比。
“乖啊,先生在。”
吳歡哽咽著:“我……我真想……打死他們……”
“嗯。先生知道,歡歡一直很勇敢,但是先生可以陪著你。”
“我……我想同歸於儘……”
樓蘭鬱的眉頭狠狠皺起,最終又無奈鬆開:“你就狠心丟下先生?”
“不狠心,不忍心,所以,放棄了。”
樓蘭鬱一顆心在刹那間柔軟得不可思議,像被不停的揉搓,酸甜皆有,澀得他頭皮發麻,情不自禁擁著懷中的寶貝。
他知道了他在吳歡心中的地位,原來竟比他的仇恨還重要!
吳歡的臉靠在樓蘭鬱的肩膀上,眼淚打濕了那一片的襯衫:“先生,我要回家。”
“好好,現在就回去。”樓蘭鬱擁著吳歡,口頭上應著卻沒動:“讓我抱抱。”
他閉上眼,歎息著說:“吳歡,你嚇到我了。”
吳歡眨了眨眼,沒說話。
遊戲廳裡靜悄悄,打開的機子散發銀光,在這一刻很像美麗的月光。
金頂苑的安保們到了,卻隻見到抱著吳歡的樓蘭鬱下來。吳歡情緒起伏太多,大哭一場就累得睡著了,樓蘭鬱輕輕的將他放在車座裡,回頭就淡聲吩咐助理:“彆讓傅星河他們的傷好太快。”
助理:“需要給傅太太留點教訓嗎?”
樓蘭鬱:“慢慢來,時間多的是。”
助理抬眼看了眼神色淡漠的樓蘭鬱,心裡不寒而栗,果然先生還是鐵心石腸的先生,不能因為他在小歡先生麵前表現得人情味十足就可以放鬆心情,以為他有多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