駟馬坊住所的專屬密室內。
寬大的十字架上,三個全身幾乎覆蓋滿黑色蝌蚪狀咒印的大漢被掛在其上。
三人此時已經看不出人形,爬滿蝌蚪狀咒印的皮膚下,原本細微的血管開始如蚯蚓般膨脹,最終形成紫黑色的網狀虯結。
而身軀之上,則出現了一個個芽狀膿包,一根一根的血色樹枝,根須從其中生長延伸,攀附於木架之上,顯得詭異而猙獰。
林末仔細注視著三人的狀態。
此時其意識幾乎已經崩潰,殘留的生機依靠他定時注入的好丹藥劑供應,與其修煉的新法呼應,彼此促進治療軀體。
不過身上提前刻下的咒印毒網,又偏偏遏製器官機能的進一步恢複,使其處於一種如植物人的狀態。
“不過這種強大的生機與活力,不得不令人讚歎。”
林末透過毒網,感受到三人緩慢而輕微的心跳,忍不住感慨。
換作普通武夫,即使是半步宗師,這種傷勢,也早便一命嗚呼了,哪還能吊著活這麼久。
但偏偏這三個單論實力,大抵隻相當於立命六腑境的黑佛教教徒,卻能依仗這種醜陋的姿態,強行煥發生生機。
“這就是新法的可取之處啊。”
林末收回視線,將桌上的記錄本翻開。
之前草草的寫下的‘千羽修行法【森】’的旁邊已經多了一行細小的注釋,依舊是拚音:【東極青華長生經】。
隨後則是更詳細的步驟,方法,小字敘述。
這便是兩個月以來的實驗成果。
黑佛教新法,啖肉壯體真法的源頭,東極青華長生經,千羽界森之道脈東極青華仙君的載道之法。
當然,林末如今手中拷問而出的隻是殘章。
完本在黑佛教教主手中,由其改良重編,修著出各種新法,以供門人教徒修煉。
不過在他看來,這種與其說是改良重編的法門,倒不如說也是試驗,拿這些教徒當小白鼠。
原因很簡單,這根本經法東極青華長生經有問題,還是有大問題。
想要修煉這項法門,關鍵是舉行森之儀式,在完成森之儀式後,便能使體質極為親和東極青華長生經。
之後則是按部就班地以青華印,溝通東極青華仙君,借助其力量,在其指引下行功生法,靜心養神,凝練出一種名為法力的物事。
而溝通觀想一位異域道祖級人物,傻子也知道必然會出大問題,這也是那位黑佛教教主開辟新法的原因。
比如這門啖肉壯體真法,同樣是舉行儀式,以青華印第一次指引行功凝練法力,而後卻是直接用法力滋養強化體魄,不再繼續觀想行功,轉而銜接了一門赤縣的左道煉體之法。
這樣便最大限度避免了受他人所脅,也享受了東極青華長生經所誕生的法力加持。
隻是問題便是借以法力強化肉身,卻沒有同等強悍的意誌操控,很容易造成失衡,也就是變成十字架上兩人如今的木人狀態。
據這兩人所言,即使是修煉新法,也不是一點危險也沒有。
在凝練第一縷法力之時,並不是所有人第一輪行功便能成功,有的人需要二次,三次,甚至更多次,若是多次之後才成功,隻能轉修下一輪法門,也就是萬花臨死前的凝練道印,回歸正宗的東極青華長生經修煉途徑。
很多黑佛教徒實際上便是這樣的下場,最終落個四不象的下場,隻得每日飲血啖肉,靜心養神。
可以說副作用極大。
“這異域之法強悍歸強悍,但卻是相當於就是餌,據其上所言,為何所謂的凝練法力會很艱難,原因便是其為肉身與意誌,也就是神意結合,算是提前將赤縣武道的最後幾步給走了,自然是難之又難。”
林末輕聲低語。
實力到他這個地步,其實已經對之後的道路有些門頭了。
比如肉身境鍛煉體魄,沸血立命時,凝練出意勁,這意勁實質為沸血點燃,氣血轉換。
隨後立命三境,則是不斷以意勁反哺五臟六腑,成就宗師內天地循環,再煉化所謂的神竅,凝練神意,達到大宗師之境,才開始接觸神意。
而異域之法,借助所謂的道祖級人物之力,在肉身境便開始嘗試氣血與神意結合,威力可想而知,難度可想有多大,說是作弊也不為過。
“若是靠我自己修煉這東極青華長生經,估計也隻有一邊觀想所謂的道祖仙君,在其指引下凝練法力,隨後得過且過,蒙騙自己,當個韭菜,想什麼時候割便什麼時候割。”
隻是他並不是單打獨鬥啊。
真要修行,像行功路線這一步,他自然是以天賦珠將其固化,慢慢地自己想怎麼凝練怎麼凝練,不受他人掣肘。
相當於吃下來餌,卻吐出了鉤....依仗自身,走出一條真正新法之路。
想到這,林末輕籲一口氣,壓下心中悸動,將記事本合上。
此事有搞頭,但不能急,因為所謂的青華印很繁瑣,隻從兩人口中審問,怕有缺失。
而這等異域印法,不僅抽象,還很繁瑣,稍有出錯甚至有可能造成不良後果。
因此在他看來,最好再抓幾個好貨,來審問對照一下。
至於人選,他早有了,隻需要等待。
了卻一樁心事,林末心情變得極為舒暢,檢查了下實驗材料,便走出密室,來到正門,立於屋簷下。
此時雨還沒停,天空水汽蒙蒙,雨落成絲,沿著屋簷凝練成線,最後嘩啦啦地落在地上,一下子便洗去了天地間的沉悶。
時間啊....他需要的隻有時間。
林末歎了聲氣,轉身準備進屋。
他準備繼續修煉石佛如來獨尊經,進行五臟境的修行。
充沛的氣血意勁,固化的完美行功路線,意味著他無論是修理時間,還是修煉效率都遠高於常人。
再加上五臟境的修煉,意勁會不斷強化,對於他,後續階段隻會越來越快,自然是一鼓作氣修煉完畢最好。
再之後,便是等肖正陽新一批的貨到,修煉地煞玄功了。
因為體魄的原因,尋常火毒之物根本沒有效果,因此耽擱了不少時間,這次尋的是炎州的火漿草,即使宗師也能灼傷,大抵足夠了。
就在林末暗自思量,馬上將要進屋時,屋外忽然傳來咚咚咚的敲門聲。
“林末在嗎?”有節奏的敲門聲後,是一個男子的聲音。
林末聽出了來人,先是應了一聲,隨後便找了把紙傘,走到門口。
將門打開,屋外是個平頭漢子,他認識,正是當日一起吃烤肉中的五人之一,名叫陳新,算是老相識了,濃眉大眼,跟個老實人一樣。
“有事嗎?阿新?”林末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