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柏山山腰,雷音寺。
修建在山頂大雄寶殿之下,是一座比後者稍小的龐大宮殿。麵闊七十餘米,進深近六十米。
宮殿上方,單簷歇山頂,赤色飛甍崇脊。黑色琉璃修築的簷角高翹,據角舒展,上麵凋刻有欲騰出淵的黑色蒼龍。
宮殿前方露台為黑色玉石鋪地,其是外海一座奇島的特產,名為泉墨玉。
陽光照射時,玉石暖人,黑色流光潺潺,很是神異。
露台欄杆則是用大雄寶殿同等漢白玉凋成,刻以蓮花,龍鱗等花紋飾物;
露台中央設有四五人環抱的爐台銅鼎,上有“天龍佛胎”四字,為林末親手刻撰。
殿宇門桅上,則高懸“雷音寺”匾額。
殿中座上安奉靈台大覺成道像,神態安詳。
其旁還有僅比起矮兩三分的另一金身佛陀。
大肚便便,身纏九首黑龍,一手指天,一手指地,神態從容,模樣與林末有幾分類似。
兩側靠牆則供奉著十八尊精鐵鎏金羅漢像。
這雷音寺,確實是佛胎部的本真寺,原名也為佛胎寺。
隻是修築當日,林末在殿中為弟子說法念經,慈航一脈副脈首杜高真人聽得如癡如醉,最終起身大喝,言:
“佛首佛音說法,如雷如震貫耳!”
後為宗內青空記錄於書,傳播於外,遂改名雷音寺。
隨後,雷音寺便慢慢接替大雄寶殿職權,用以召開宗門大會,接待外客。
隻有真正大人物來到,才會開啟後者。
此時林末坐於雷音寺大殿內。,
身後猙獰的九龍吞寂魔羅佛,神色慈悲。
以他如今的聽力,還能聽見山腰處靈台廣場上,真君大會絲竹交響的奏樂聲,以及熱鬨的人聲喧嘩。
不過此時的他,注意力卻在下方的兩道人影之上。
兩人一壯一少。
壯者一臉關公髥,國字臉儘顯正派,此時略顯局促。
少者則是個十四五歲的少年,梳著一對羊角辮,粉凋玉琢,看著就像是瓷娃娃。
倒沒有什麼緊張之色,在殿中東張西望。
兩人正是林末之前於秋葵島搞事時,碰見的紅童子李昂,鎮海將李守父子。
此時的李昂還是沒什麼變化,兩隻手插在褲兜裡,左看右看,鼻孔抬得很高,一副欠揍模樣。
不過氣息很是不穩定,血氣也孱弱了些。
這是他昔日留下咒印所導致。
最開始,林末研製出的咒印,本就是一種折磨人的殘酷手段。
特效複雜,不僅每隔一段時間,會有魔氣入骨,類似毒蟻噬身的痛苦折磨,還會一直吸收咒印者的血氣,意勁,從而成長。
如附骨之疽。
隻是後來,他覺醒聖魔元胎天賦後,加以改進過而已。但這李昂身上所種咒印,可是沒改版的。
不過後者即使這樣,都能保持如今的狀態,果然有幾分天資氣運。
林末想到這,視線不由落在下方的小屁孩身上。
李昂原本正好奇打量,觀察四周,想要探尋這什麼靈台宗,近來如此威風的隱秘原因。
可不知為何,身子忽然一個冷戰。
如墜冰窖般,全身皮膚不由浮起成片的雞皮疙瘩,好像每一寸骨骼都在呻吟。
他下意識抬頭,這才注意到林末俯視而下來的目光。
在那平靜的視線下,李昂下意識將雙手抽出,整個人挺胸抬頭,然後……不露痕跡地縮在身旁李守身後。
李守並沒有注意到自家兒子的異常狀況,很是鄭重地向台上的林末行禮。
他是看過一些隱秘情報,知曉林末的恐怖的不正常。
島上有智者推測,後者可能是七海內海武林中,今後最有希望挑戰碧央真人地位之人!
這個推測就有些厲害了。
七海內海武林,島嶼星羅棋布,海域更是遼闊無比。
每年出現的年輕新秀,天驕狠人,如過江之鯽。
可再是天才,碧央真人依舊如大山般,橫亙於無數武夫之前。
在七海內海,其就是天,以真正強絕的實力,俯視著天下芸芸武夫。
而眼前的年輕人,居然被認為最有可能登上那九霄高位之人……
想到這,李守看著眼前幾乎可以作七海年輕一輩,第一天才的人,也不由心生敬畏,再次恭敬行禮:
“金鱉島鎮海一脈李守,攜犬子拜訪靈台佛首。”
林末輕輕點頭,微微抬手。
前者隨即在一股無可抵擋之力下,直起身子。
“李天王果然如傳聞般風采過人,隻是兩位這是……”他在真君大會,見到兩人不請自來後,其實隱約已經猜到了些兩人目的。
這也正是他想要的。
原以為還要玩些手段,沒想到後者居然提前自動送上門來了。倒是省了他一些手段。
李守感受到方才神乎其神的手段,頓時更加尊敬。
一把將身後的李昂拉出來,強行拖著其彎了彎腰。
“不瞞佛首,犬子不久前曾遭遇赤鯀之人襲擊,雖然運氣好,僥幸逃得一命,但卻得了這個……”
李守說著,一把拽下後者的衣領。
雪白的脖頸下,赫然是布滿半邊身子的蝌蚪狀黑色咒印。
密密麻麻擠壓於一起,好似有生命般,還在流動。隱隱勾勒出一奇異的形狀。
若是密集恐懼者看了,怕是直接便會惡心嘔吐。
李昂被扒拉下半身衣服,頓時有些羞澀地低下頭。
李守卻不管這麼多,組織了下語言,有些猶豫:“這惡毒印記為赤鯀之人所留,犬子遭難後,每逢月圓之夜,便會忍受萬蟻噬心的疼痛,
而且每日氣血,意勁都會被汲取一分,隨著時間流逝,其副作用還會增長,聽聞佛首為佛胎再世,一身佛法為七海之最,更是天縱奇才,
故,煩請佛首施以援手,看上一看!”
他說完,再次按著一旁的李昂,一同拜了又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