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的幾顆大樹上,落葉隨風飛散,打了兩個旋,緩緩飄落。
淮安聚居地中。
除了街道上跑來跑去的娃娃外,場地上一片死寂。
血手首領?血手首領!血魔?
生啖人肉,沐浴人血,窮凶極惡,滅門無數……
所以怪不得幾下便將那五毒公給打死?
眾人麵色蒼白,呆呆地看著新出現的黑衣雙刀人。
後者此時也有些疑惑,不明白為何圖南等人對他不作回應。
猶豫了下,再度抱拳,朗聲道:
“血手首領,請恕屬下唐突,確有要事,需要您走一遭!”
聲音鏗鏘有力,字正腔圓。
“血手?”
葉老臉色泛白,看著老老實實,還端著大碗的圖南,心中湧起一抹荒謬,以及苦澀。
就如同生吃了十數斤黃連……
他完全想不明白,方才與他把酒言歡,推杯換盞的大高手,大俠客,一下成了如今太阿山脈為出名的魔頭。
再加上他方才口不擇言所說的話。
就如同兩人一同看城門邊的海捕文書,他傻乎乎對那上麵的狠人大聲辱罵,評頭論足,最後卻發現上麵的人,與他那同伴有九分像……
這種感覺……簡直是……
葉老麵上皺紋凸現,強顏歡笑,屁股卻不自覺向旁邊挪,朝林末多靠近了一點。
他可不敢賭對方會不會記仇!
其要是一個不小心,順手把他弄死了,也沒人敢說什麼。
有林末在,至少其會顧忌一些……
“嗯……我知道了……”圖南放下碗,含湖不清地說了句。
隨後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林末。
這一趟親隨出動,他對於自家這個實力霸道強悍,性情偏執瘋狂的樓主,其實認識更為深刻了。
就算是這樣一個猛人,心裡也有著一處柔軟的地方,偏偏……他似乎將這一係列事,搞遭了?
想到這,圖南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隻得狠狠剜了眼不識趣的雙刀客,後者隻覺心驚肉跳,但又不知道緣由,隻得茫然地往來望去。
“葉老,哈哈,這個嘛,我是跟著大人混的……”他摸著腦袋,裝出憨厚的笑容。
“至於傳言,你懂的,大多是些以訛傳訛之事,實際沒那麼誇張……”圖南說著,目光又看向一旁眉頭皺起,麵色複雜的葉上人,
“葉前輩與葉老,彆當真,叫我小圖就行……”
他聲音越說越小。
林末見其既然暴露了,也就不再遮掩,平靜道:
“你先去把事情解決了,看看到底是誰敢動我的人,查到了追根朔源,該處理的處理了,彆留下後患,正好也殺雞儆猴,
免得一些阿貓阿狗都敢湊過來試探。”
圖南如釋重負,點點頭,起身朝周遭之人抱拳行禮,看了眼雙刀客,腳尖一點,身形驟然化作一道黑影。
飛快消失不見
他是真的一刻也不願留在這了。
“大家接著吃啊,再不吃,菜都要涼了。”林末略作沉默,但很快便笑著道。
“林末……你……好。”葉老終究按耐不住,可話剛出口,便止住了。
不管林末與那血手,那血魔,是怎樣混在一起的,其實,都不重要。
認真來看,這還算是好事。
如今他們算是決定跟著其混,其有一個如此讓人聞風喪膽的魔頭作護衛,安全感直接拉滿。
至於擔憂?
他們一群人一窮二白,能有什麼讓人家好圖謀的?
“好,我們接著吃,不吃菜都涼了,嗬嗬。”他迅速把話題轉了回來,笑道。
林末正欲回答,隨後向意識到什麼,抬頭看向遠處。
“怎麼了?菜冷了,我讓人再熱……”葉老一陣疑惑,說著話,同樣轉過頭,當看見身後出現的一人後,
他頓時明白了。
街口處,是一個身著黑衣的女子。
“林末?真的是你?”一聲嬌喝,女子出聲。
“玥兒,怎麼能這麼沒禮貌?我怎麼教你的?”一直沉默的葉上人皺眉開口,不過聲音裡全然沒有責備之意,眼中也滿是寵溺。
“知道了爹,不礙事的。”葉玥上前,抱著前者的肩膀,笑道。
說著滿臉喜悅的看向林末,“你變化好大,以前你明明這麼大……”
她說著兩隻手往外劃了個圓,比劃著,“現在怎麼隻有這麼高了?”
“我是變矮了,但你也沒長高多少啊。”林末笑著說道。
時隔多年,不是幻覺,真正意義上見到昔日的故人,他心情同樣有些感慨。
他最為艱難困苦之時,當屬還在寧陽城,一家子逃難入山的那段時期,
那是真正的走一步看一步,於艱難中求生,求存,兩人意外相識,也算同甘共苦,然而當年一彆,一晃眼,居然都快十年了
林末看著眼前的葉玥,比起記憶中,那古靈精怪,俏麗可愛的人,此時已經成熟了許多,
一米六幾,身段窈窕,身著黑色勁裝,小臉依舊有著嬰兒肥,一雙眼睛水汪汪猶如秋水,但紮著馬尾,很是乾練。
看其氣息,居然也突破宗師了。
“什麼叫沒長高多少?你和我就差一點了!”
葉玥很是高興,用拇指與食指捏了條縫,她當年自外公處返回林瑜縣,途中遭遇仇家,若是沒有林末,早便葬身山林了。
過了這麼多年,那魁梧如山的身影,依舊在她心中,從未暗澹模湖。
眼下林末雖然變苗條了許多,卻也絲毫不影響她的觀感。
“對了,你的大熊還在嗎?難不成也縮水了?”她接著問道。
“自然還在,不過讓你失望了,熊大比當年大得多了,等進山了,到時候我可以帶你去看看。”林末笑著搖頭。
“進山?這麼說,你是來帶我回去的?你居然讓我等了這麼多年!不過這件事我說的不算,你須得讓我爹同意。”
葉玥一怔,隨後雙眼頓時笑成月牙,環著葉上人的手臂,笑吟吟道。這是她當年離彆時與林末約定的事。
隻可惜沒過多久,便發生了一係列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