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傾山,界域。
萬米高的天傾山大半山體已經脫離界域,斜壓於望京西山中。
大量低矮的山丘直接被壓平,遠遠看去,就像草地上多出一方巨石。
此時,山體陷入灰色如沼澤般烏雲,被黑色雷電環繞,不斷蠕動的頂部上。
巨大的千羽仙樹下半截紮根入灰色土壤,猶如巨蟒般不斷生長。
黑山真君坐在綠色樹枝交織的墊席上。
他周遭,一共還有九道模湖的人形。
其有中兩道隻剩空殼,無絲毫道韻存在。
分彆是水之道脈的天姥與魂之道脈的魂狩。
“之前這方世界,有人突破地解層次,黑山你去看了,然後,居然敗了。”黑山真君左側,是同屬森之道脈的長生真君。
其聲音低沉,音調高低不定,仔細聽,猶如種子發芽破殼後,嫩芽撐開大地的聲音。
“咳咳,我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你也敗了,你也敗了,是他動的手!
哈哈哈,哈哈哈!
”
另一道人影狂笑,模湖的影子中,隱見黃色沙流動。
“不對,你怎麼會敗?那人必然此時應該也是重傷才對!怎麼會突破地解層次,甚至把你給擊敗?
即使那隻是你的善山分身也不該才對!”人影笑著笑著,聲音戛然而止,狂怒道。
其赫然是此前於新京,與林末交手的黃袍道人。
黑山真君端坐在蒲團上,麵色平靜。
周身環繞著朦朧的黑絲霧氣。
仔細看,其麵容赫然在扭曲蠕動。
不斷在懵懂少年,強盛中年,衰弱老年中切換。
其中少年神色純正,中年人麵目凶惡,老年慈祥平和。
最終凝成凶惡中年麵目,雙目中湧動著青色的火焰,麵部肌肉猙獰。
“怎麼會被擊敗?還不是因為你?因為你錯誤的信息,讓善山他猶豫了,最終被欺騙,被偷襲!
否則區區一個剛突破地解層次的家夥,憑什麼逼得善山連斬三山都未使用,就直接損山而逃?”他凶惡咆孝道。
每說一句話,周遭環繞的黑霧便在沸騰,凝現出一張張凶惡人臉。
是的,當時要不是他被偷襲,以至直接被按著打,他根本不可能輸!
黃袍道人張了張嘴,並沒有立即回答,隻是哼哼兩句,沒有說話。
“天變未完全,無論是你還是我,真正降臨,都會被壓製,再加上法則未歸一,被壓製也是正常,
畢竟那靈台實力不弱,能勝過半仙層次的東俊。”旁側,長生真君平靜道。
“不過無論如何,終究未成仙,根本不明白天解層次,法則歸一後,代表什麼……”他伸手,輕輕落在身後千羽仙樹上。
後者不斷有綠色光點由下往上,飛速逆流躥動。
天傾山界域已經快要徹底出現於赤縣,但真正完全出現後,便代表天變徹底完成。
屆時,海界接洽,石陸相接,重演水火,地風相一。
千羽界七山三海落下,與赤縣徹底合為一體。
攜地水風火重演的契機,他們自身法則將契機煉化,徹底歸一,不僅能完全施展所有實力,更能更進一步!
畢竟天解層次,他們十人,選擇的都是地仙一途。
這也是他們當年離開故鄉,最終選定千羽界,一齊降臨的緣故。
“快了,時間快了,北冥,山鬼,燭龍他們,也該回來了,等到天變時,便借地水風火重演時,祭劍回去吧。”一直未曾說話的黃袍,幽幽歎息一聲。
“在此之前,該靠你了……長生。”
“由我合道建木開始,這便是注定的,不是嗎?”長生真君神色平靜。
“我會完成約定的一切。”他年輕臉龐,額頭處綠色的藤蔓密紋開始扭曲蠕動,不時閃過一抹鮮豔的血紅色。
說罷,他便閉上眼,開始借由長生仙種,提前歸一法則。
“嗯,為什麼天傾山在動……這是什麼?!”
忽然,中年麵容的黑山真君眉頭一挑,眼中綠色火焰急速跳動,一下站起身來。
下半身為一簇漆黑石筍。
同一時間,長生真君剛閉上的眼睛瞬間睜開,隻感覺一股子冰冷的寒意急速在他元神中竄起,
使得他法力自發上湧。
“嗯?!好膽!
”
他另一隻手伸出,閃電般落在身後千羽仙樹之上。
無數繁綠色的波紋如蟻蟲般,自雙手,飛速向後者爬去。
下一刻。
眾人視野中,隻見千羽仙樹紮根於灰色土壤的樹根下方,正有一隻大得恐怖的黑色麵孔張開嘴,緩緩朝其咬向。
那麵孔口部,猶如黑洞一般深邃,內部是猶如旋轉樓梯般的森白牙齒,
層層疊疊,延伸向巨口內部深處。
看似速度緩慢,但其中爆發著一股恐怖的吸力,不斷拉扯這千羽仙樹根部往其靠攏,
不過瞬間,龐大的千羽仙樹便被一口咬住。
與此同時,無數如蟲般的繁雜綠色波紋,終於將後者整個根部覆蓋完全。
但下一刻,綠影連同千羽仙樹無數根部,瞬間如決堤的江河一般,迅速潰敗破滅。
不等長生真君繼續。
吧唧!
龐大的黑色麵孔大嘴猛然閉合。
粗大的千羽仙樹直接消失大半。
而另一半,則猶如處於榨汁機中的番茄一般,瞬間炸裂,化作無數綠色光點,飛速融入眾人眼前的千羽仙樹樹身之中。
長生真君此時雙手依舊緊緊環抱著龐大的樹身,臉上原本的平靜之色徹底消失不見。
“那是……那是什麼?”
他眼中閃現無數陰翳,額頭上綠色的蔓紋,色澤越發深沉,由淺綠變為墨綠,最終變得血紅。
千羽仙樹……落入赤縣的部分,直接被一口吃了?
甚至由他出手,也沒有護持得住!
桀桀桀!
桀桀桀!
!
長生真君忽然笑了起來,笑聲越來越大。
周在灰色的空間,s出現一道道粗大猙獰的裂紋。
外界天傾山,那沒入灰色沼澤叢雲的山段,更是直接湧現無數恐怖的雷電。
此時原本的黑山真君,以及黃袍道人,也是愣住,隨後默然。
“方才那麵孔……氣息……是那人……!”黃袍道人低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