芭蕉樹前,兩道人影緩緩走出。
當頭一人黑發披散,額頭上帶有一晶瑩剔透的紫玉頭箍,身著明黃色五爪金龍袍。
五官普通,但皮膚極為白皙,如玉一般,雙眼炯炯有神。
給人一種安定如山的氣質,不,準確說應該是貴氣。
其即使在人群中,這股氣質,也會不由引人注視,覺察到其不凡。
一看便是長期身居高位之人。
而另一人,則身材高大,足有兩米四五,身著的白色錦衣,被一身誇張的肌肉撐得鼓脹,猶如人熊一般。
國字臉,加上敞開錦衣胸口,那誇張胸肌上,常人手臂般粗的,蜈蚣狀疤痕,給人以凶戾危險感。
在林末的感知中,此人氣血極為蓬勃,真正如獸王一般。
單論氣息灼烈程度,甚至比方才的宋仕極還要強悍。
而且這肉體……
林末饒有興趣地目光在大漢身上掃過。
他已經很久沒見過武夫有這麼有活力的體魄了。
漢子原本落後黃衣中年人半個身位,此時卻是身形頓時變得模糊,
瞬間擋在中年人身前,平和的臉上出現凝重之色。
本就魁梧的肌肉,大塊大塊鼓脹遊動,皮膚上,更是湧起大片肉眼可見的雞皮疙瘩。
單是被林末目光注視,便讓他心血來潮,身體出現強烈不適,直接起來應激反應。
“大兄不必激動,佛首若是真想動手,也不必等到現在了。”
黃袍中年人麵色倒是不變,輕輕拍了拍身旁漢子,將其越過,走上前。
李神秀麵露異色,欲言又止,似乎想說什麼。
不過前者卻是擺擺手,朝其點點頭後,便一直看著林末。
林末自然也認識對方。
其也正是他今日出關的原因。
“不知道該如何稱呼閣下。”林末將目光從大漢身上收回,看向當先的黃袍中年人。
“鄙人周宣文,如何稱呼,並不重要,若是不嫌,佛首稱我周兄也可。”黃袍男子微笑道。
此話一出,彆說身後如塔般的大漢麵色微變,就是一旁的李神秀也不由動容,頓時想要說什麼。
“周兄……”
林末深深看了對方一眼。
他能清晰聽到到對方心跳頻率,以及血液流轉速度。
一切正常。
對方並不虛偽,沒有說謊的痕跡。
除非其是真正的演員,能夠將自己都欺騙,否則方才的話,應該是真情實意。
他確實有些意外。
有些沒想到對方今日上門,場麵會是這樣的打開方式。
大周齊光皇帝,齊光,是當今大周第七位皇帝的年號。
至於周文帝,則是帝號。
類似於前世的諡號。
不過在前世,一般帝王,貴族等死後,才會有人以其生前事跡,給予帶有褒貶意義的稱號。
而在赤縣,帝號卻是舊帝退位前,直接評給新帝的稱號。
當今大周齊光皇帝,帝號周文帝,而本名便是宣文。
是的,眼前之人,便是大周明麵上,真正的第一人,大周皇族,這個赤縣第一勢力的領頭人物。
至於一旁的大漢。
根據對方對其稱呼。
當今朝廷之上,這位的兄長,便隻有一人。
昔日的大將軍周淵,如今的察海司司主。
在此前,便掌控望京天子六軍,隱有登臨太尉之勢,為軍方第一人。
但在不久前,朝堂之上,軍方勢力大洗牌,領頭的大將軍周淵,兵部尚書林琛首當其衝。
直接被調至二線,退離權力中心。
世人皆以為兩人再不得帝心。
而這位齊光皇帝此時居然僅帶其中一人,微服私訪出望京,來到這遠隔萬裡之外的靈台宗,
如若被人傳出去,可以說必然會使得朝堂震動不安,引起諸多猜測慌亂。
畢竟如今道興黨鴿派與昔日鷹派軍方之間的鬥爭,可以說愈演愈烈。
明麵打壓,暗地死鬥甚至都不在少數。
整體而言,卻是軍方占據下風,被狠命打壓。
“不知周兄今日登門拜訪,目的是……?”林末若有所思,直接問道。
以他如今的實力,已經不用打什麼機鋒,顧左右而言他了。
“大師可知為何此前,我朝令夕改,壓抑主戰一方,重用道興一黨?”周宣文語氣平靜道。
他並沒有賣關子。
“不久前,那小朝大淮新京出現變故,後一日,千羽界黑山真君便孤身來到望京,與我交談,最終商定休戰同盟。
其中原因,一是他們實力上的壓製。”
周宣文轉過頭,俯瞰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