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光線朝天星台彙聚,天空頓時變得無比黯淡。
昏暗的天色下,台上一角天空,其中白雲也好,空氣也好,任何物事,仿若瞬間失去了質量,
化作一道道灰色煙氣,以一種急速朝下方彙聚,於天空中形成一片漏鬥般的恐怖景象。
遠遠看去,就像是一道恐怖龍卷橫亙於大地。
“撤離撤離!!金軍第三支,第二支,東側撤離!!”
“千羽界,呈仙舟陣,退!!”
此時天星台下,原本圍攏布列的軍營,道宮,開始紛紛撤離。
赤縣武夫也好,千羽界之人也罷,在此時沒有任何區彆。
而其中真正強悍者,更能感受到實力的差距,更早地便悄悄遠離。
害怕受到餘波波及衝擊。
此時天星台外,四人立在一座木橋之上。
木橋散發著淡淡的綠色光質,抵擋著周遭躁動的空氣。
其支架於自望京引出流至天星台的河流上,像這樣的木橋一共有一百零八座。
其上滿是法紋,屆時陣法節點,一齊構築成一道奇異陣法,專門用以護住橋下河流。
事實上,絕仙盟方的算計,其實從一開始便失敗了。
龍道水雷再是恐怖,也無法穿透轟破這由座座由道祖親手煉製的木橋印。
最大的一座木橋之上。
比起其他急速撤離的武夫,修士。
橋上四人一動不動,眺望天星台上衝天而起的異象,感受著其散發出的令人心悸的氣機。
心神注意力儘在其上。
“不應該啊……怎麼會……都這麼久了……怎麼可能這般強……?”
白澤身體在顫抖,手中牢牢攥著一枚玉鑒,其光澤明暗不定。
眼中滿是恐懼與無力。
“七位大人在台中,更有絕仙劍在,怎麼會……”
十仙中,除卻不在的魂狩與天姥,以及消失的恒佛,七人皆在天星台。
再加上如今以天星台承載的絕仙劍。
這樣的恐怖陣容有多強,他再是清楚不過。
可現在……
雖然因有天星台鎮壓天地,使得形勢未曾徹底明朗。
但這麼長的時間,沒有消息,其實就是最壞的消息……
可是怎麼可能?
這方化外之地,在此前明明是那麼的弱小,這才過了多久,憑什麼就有這樣的人物出現?
“白澤先生,現在可不是愣神之時,如今為形勢危急存亡之機,千羽一方,可悉數在你之手。
現在,我的建議是繼續轉移,對於那個級數之人,這點距離,有與無,幾乎形同虛設。”白澤一方是一黃袍中年男子。
黃袍呈五爪金龍,氣宇軒昂,有威嚴之姿,雖然雙眸中同樣有著凝重駭然之色,但麵容仍然保持平靜。
正是周文帝。
“畢竟……最壞的結果,如若天星台陷,或許整個望京,乃至九州,都將被波及……”
“不……絕不可能,天星台不會,也絕不能塌陷!”
白澤一愣,厲聲低吼道。
拳頭不由攥緊,牙齒緊咬,額頭處的白角發出急促的白光,眼裡滿是憤怒以及一絲驚懼。
作為千羽界中,最是精通卜卦之人,情報信息上的權限,他絲毫不低於黑山真君等人。
像與赤縣一方休戰,到一同修築天星台,天變之時引動建木傳送陣等等,種種決策,他都是參與其中的。
如若天星台崩塌,那邊再真正找到他們,那才是一場真正的災難量劫。
“周宣……周兄……我記得你說過,你與……與那人有過聯係?”在這時,白澤忽地抬起頭,死死看著身旁之人,低聲道。
“你知道他要來?!”
作為千羽界一方專門與赤縣大周聯絡的交接人員,他與周文帝不算陌生。
而在交往中,後者曾不止一次無意間提到過此事。
此時回想起來,陡然連珠串線,讓人不免多想。
“那位靈台宗魔佛主,如你所見,天賦才情即使放眼赤縣上古至今,也算是頂尖,
而本人又屬赤縣三大佛脈之一傳承,
我與其有聯係,並不奇怪。”
周文帝心頭有些激動,完全沒想到林末如此給力,但麵上依舊淡定,平靜出聲:
“至於知曉其要來?你覺得,這樣的人物,會受我驅使?”
“你應該知道,建木傳送陣如若崩潰,那域外天魔降臨,我等會是什麼樣的下場!”白澤低沉道,
“我等是聯盟,我等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當真以為是虛假不成?”
“我其實並不應該知道,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聯盟合作,和睦相處,是建立在實力對等的情形,
否則隻不過是弱者的一種自欺欺人的想法罷了。”周文帝轉過頭,看著眼神中滿是驚懼的白澤,淡淡道:
“我們知道的多,其實不知道的更多。”
“你……?”白澤一愣,但卻一言不發。
“不過從今日起,情況應該會不同了。”周文帝忽地笑了起來。
轟!!
其身後,天星台處,那通天的綠色光柱周遭,無窮的黑色火焰衝天而起,將天空覆蓋占據。
熱量飛速通過熱輻射,熱傳導,使得溫度急劇上升。
大地崩殂,空氣扭曲。
遠遠看去,就像是一朵滿是毀滅意味的花朵,一下綻放於天空之中。
而天星台中,更多的黑色火焰,則猶如潮汐般,帶著令人心悸的黑光,直接將一頭身上一片深藍,滿是火山口般凸起的巨鯨淹沒。
後者火山口般的凸起,原本還要噴吐出了某種極度冰冷的寒潮。
隻不過與黑火接觸,堅持了半息後,便熄滅了。
足足過了數息,黑色火焰才緩緩消失於虛空之中。
天星台下方的漩渦湖水,直接蒸乾了數十米,蒸騰出大片片白色水汽。
原地,那新出的十仙北冥,隻剩下半邊身體,滿身的焦糊黑煙。
往下方墜去。
然後被虛空中驟然生出的一朵巨型食人花一口吞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