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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過留聲,人過留名。
桑原山一行後,林末等人回到慶豐城,隨後便是分配戰利品以及接收各大勢力的賠償。
山穀中密地資源由許氏先行接收,收獲雖多,但稱得上真正珍品的也就寥寥幾種:
一為地寶卷排四十三,對鍛體有大用的金剛桑葚,二為能打造利器神兵的鐵墨竹,最後則是一種名為陰伶花的陰屬性寶材。
其中陰伶花一開始便是許氏等人的目標,征求了林意見後,見林末不需要,便將其納入囊中,而隨後的金剛桑葚以及鐵墨竹,原本林末想兩方均分,可許如意與顧得山說什麼也不願意要。
最終林末隻好收下,臨行前,私人贈予了一些給孫行烈等交好之輩,並委托其回到寧陽後再給李元則,許成元等好友。
而對於楊氏等慶豐城本土勢力,在他了解到事情完整始末後,也未真正獅子大開口,隻是象征性拿了筆資源。
氈帽老人也豪爽,昨日便將資源準備好派人送到了府上。
不知是不是為了示好,事後,城中仍然開著的茶樓酒館中,為林末說話的聲音倒多了起來,名聲也沒有了之前那麼凶殘。
儘皆用大筆墨,刻畫其作為本郡之人,見不得外地人橫行霸道,怒殺那古重文的形象,又著重講述其強悍,像是在給他洗白
雖然是好事,但宣傳過程中避不可免夾雜一些私貨,進行藝術加工,以使故事傳播更快,而這些私貨,比如像今日聽到的這些,大多不切實際,令人頭疼。
“如今這傳聞,當真是越傳越離譜。”林末臉色有些不好看。
什麼出生便能走路,一頓吃頭牛之類的倒也無所謂,‘吾好夢中殺人’是什麼鬼?
他透過窗扉,看著堂裡,那自得其樂,滿臉通紅,不時還用力揮舞拳頭,
到最後,還站起身子,兩手一托,把屁股下木椅抬起,作拔山狀,好像真霸王附體的張老三,不由搖了搖頭。
“聲名累人,但無論如何,善名總比惡名好。”魚玄機端起玉盞,笑道。
玉盞內是略微泛著青紅色的液體,散發著淡淡的清香,有些類似清晨雨落後的竹香。
正是慶豐有名的二斤醉。
“其實我倒是不太過在意這些。”林末搖了搖頭,舉杯同飲。
旁人羨他也好,畏他也罷,都不重要,比起經營名聲,他更注重實力,隻要實力足夠,外界觀點,通通不需要在乎。
而真正需要在乎時,一拳直接轟死,不比什麼都來的暢快?
若是條件允許,其實他更願意繼續隱藏實力,如此更能應對諸多意外情況,勝在安全。
“你倒是看得開。”魚玄機搖搖頭。
江湖萬千武夫,冬練三九,夏練三伏,寒暑不怠,為的就是名利兩字。
武道通天之時,要的不就是人前現聖?
旁人說這話,他或許不信,但林末
魚玄機看著對座的雄壯男子。
雖然相識幾日,但他對這位好友性子也了解部分。
大致可以歸結為,世間重要之事很多,但無關己身,又都不重要。
對於虛名確實看得很輕,成日是練功修煉,要不然就是捧著本藥書看,做些藥物試驗,煉丹。
甚至於,藥學一道上,造詣還不淺。
有時他也疑惑,一個這樣五大三粗的大漢,為何能把這些精細活搞這般出色。
“對了,你托我找的東西,有消息了。”魚玄機忽然說道。
林末放下手中的杯盞,臉上來了興趣。
“看來又要欠你一個人情了。”他沉聲道,語氣有些欣喜。
前日回到府上,兩人進行過一些交談。
他也因此知道魚玄機來慶豐便是為了探究瘟疫的起源,便隨口問了一句,能不能搞到一些瘟疫病原體,沒想到其沒有回絕,隻說了試試看,而今日便有了消息。
魚玄機搖了搖頭:
“小事爾,雖然不知道你為何要尋那瘟穢,但我還是要提醒你一聲,這東西稍不注意,泄露出去,便會荼毒天下,屍橫遍野,就像這慶豐一樣,你需要小心處置。”
他看向窗扉之外。
寬敞的長街,很是冷清。
即使這段時日瘟疫退去,街道上行走之人依舊極少,來往都是身高體壯的武夫大漢,以及提著木桶,潑灑蜃炭消毒的軍士。
這便是天災,這便是人難。
像孫扶一家子,隻是冰山一角,比其慘的幾乎比比皆是。
林末點頭,同樣語氣鄭重,“你放心,我省得,隻是練功。”
“過段時日,東西到我手後,會派人送至大延山,與你接應。”
“對了,你之後可有什麼打算”魚玄機問道。
“沒什麼打算,待會便會直接回大延山。”林末回道。
他來此目的便是這黃玄精石與毒律【疫】,如今都有著落,自然便直接走人了事,等回到林氏,每日練功打獵,不比什麼都舒服?
“說到大延山,你日後又準備怎麼辦?”魚玄機又給自己與林末盞中倒上半杯二醉,輕呡了一口,若無其事地繼續問道。
“你指的是哪一方麵?”林末舉杯,有些疑惑。
“自然是家族一事。”魚玄機輕歎道。
林末搖了搖頭,自嘲道:“這能怎麼辦?先在山上呆著,實力夠了,再下山,有怨抱怨,有仇報仇。”
立命不夠就宗師,宗師不行就大宗師。
他自信,慢慢修煉,遲早能到達大周願意,且隻能講道理的境界,卻是不急。
沒想到對座魚玄機聽後,卻是眉頭皺了皺,“你可知道,如今這局麵,若不是淮平那邊,州內最大的一處界域,也就是珞珈山出了事,牽引住眾多火力,郡府怕是那邊早派大軍圍剿上林瑜了。”
“”林末看著魚玄機,有些摸不準其想說什麼。
“一直呆在山上,確實不少長久之計,要知道如今天下各懷心思者眾多,起義勢力卻寥寥幾個,便能說明問題
如果你願意,我有關係,可以幫你們林氏說和一下,比如”
他沉默了下,將杯盞輕輕放在桌上,看向對座的男子,“比如招安。”
林末一怔,忽然笑了笑,“倒是沒想到你這家夥,能量這麼大,
這個招安。那你說說,到底是怎樣個招法?”
“我還不確定,得去托人問,不過我確定的是,這無論對林氏,抑或對你,都是最好的選擇。”
林末笑容隱沒,有些無言以對。
他看著杯中的澄淨的酒液,裡麵倒映著他棱角分明的臉,眉頭微皺,如同夾著的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