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來五隻燒雞,十斤鹵牛肉,其他的看著上一些。”
林末聞著從後廚裡傳來的鹵味香,一時食指大動,開口道。
“對了,你這有哪些酒?”
喝酒吃肉,來了酒家自然少不了飲酒。
小二拿出小本子,一邊記,一邊道:
“咱這賣的最好的自然是二斤醉,專人從慶豐縣裡順溪酒館買的,由靈穀釀造,保證原滋原味,一點也不上頭。”
“靈穀?靈穀是什麼?”
林末一愣,問道。
“客官一看就是外地人吧?”小二笑了笑,細聲介紹道,
“靈穀就是青米稻,從靈田裡種出來的好東西,長期食用能滋補血氣,強筋健骨,效用都比得上補藥了,因此釀出的二斤醉不僅入口綿柔醇厚,回味悠長,還不傷身。”
“哦?慶豐縣開始靈田再造了嗎?”林末突然來了興趣。
“靈田再造?這咱也不知道,不過城裡的周勝軍,馮氏與長豐鏢局確實在城外開墾了幾處靈田,專門栽種青米稻。”
小二小聲地說道。
“行,那就來兩斤,另外再上四碗綠豆湯。”
林末見也問不出什麼,看見了旁桌上有冰鎮綠豆湯,順勢也點了。
“好嘞!客官還要來些什麼?”
一看是個大主顧,小二臉上眉開眼笑道。
林末問詢看向林父等人,見其都搖了搖頭,便手指敲了敲桌子。
“就這樣吧。”
“得嘞!承惠,十兩銀子。”
物價確實比較貴,不過考慮到這酒家位置,也能接受。
林末痛快地給了銀子。
實際上如今世道,敢長途跋涉的,身上都有幾分斤兩,至少不算缺錢。
真正缺錢,真正沒實力之人,也走不了那麼遠。
畢竟沿途山匪凶人,山獸遍布,身板不硬隻能是找死。
很快菜就上來了。
先上的是燒雞,鹵牛肉。
看著味道確實不錯,鹵得很入味,色澤都呈現那種糯黃色。
隨後如什麼煮花生,炒黃豆,油炸麵疙瘩也都上來了,看得出做的都還算用心。
最後上的則是傳聞中靈穀釀造的二斤醉。
盛上來後實際與普通酒水沒多大區彆,隻是就色澤而言的確要清澈一些,酒香濃鬱一些而已。
菜品上齊,待到用專門的測毒藥粉檢驗到沒有問題後,林末等人這才真正開吃。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吃著有滋有味的肉食,喝著冰鎮過的綠豆湯,沁人的酒水,可以說安逸至極。
屋外炎炎烈日,屋內涼風習習。
林末一邊吃著肉,一邊喝著酒,耳朵豎起,坐在酒館裡,下意識便開始收集信息。
信息來源最多的自然是一喝起酒,嘴就沒把門似的遊俠兒一夥。
當然,說的大多數是一些垃圾話,三句中兩句都和女人有關,剩下的一些倒是有些價值。
通過其談話,林末倒也算知道了這群遊俠兒的來曆。
這群人皆來自寧陽縣旁的建寧縣。
因建寧縣裡兩夥大勢力將要火拚,提前開始清理局麵,便一同逃竄出來,打算往淮平闖蕩。
單論路線,一群人卻與林末他們方向一致。
果然哪也不安全啊。
林末暗歎一聲。
就在這時,其忽然耳朵一動,下意識抬頭看向店外。
一陣密集的腳步聲傳來,緊接著,一個身穿黑衣,麵白無須的精壯中年人出現在門口,朝店內觀望。
像是見著什麼人般,眼睛真就一亮,大踏步走了進來,直接立在了最前麵老道人桌前。
其剛走進,身後又烏泱泱圍了一大批同樣著裝之人,看樣子有近二十人,堵在門口,隱隱封鎖了所有人的退路。
店裡原本還算輕鬆的氣氛忽地一變。
原本還在嬉笑怒罵的遊俠兒們紛紛將桌上的器械緊握;大家閨秀旁的一群護衛也麵露凝重,死死地看著門口,不時小聲地朝女子說些什麼。
林末抬頭看了眼林父,見其輕輕搖了搖頭,示意暫時彆輕舉妄動,也沉下心,麵上毫無波動,手輕輕握著一臉忐忑,坐立不安的林殊的手,凝神靜待事情發展。
此時原本在前台算賬的小二同樣臉色難看,不過還是迫於壓力,訕笑著跑了過來,走到中年人麵前詢問情況。
中年人氣勢不凡,負著手就立在道人桌前,並沒心思說話,隻是目光死死地盯著道人一行。
老道人卻是一副沒事人的模樣,照樣喝酒吃肉,不時還給身旁兩個孩子夾菜,一副安之若素的模樣,仿若根本沒見著如此大的場麵。
就這樣過了十幾息。
一直沒說話的中年人歎了口氣,兀地單膝跪下,連帶著還在門口候著的眾人一齊跪下。
雙手抱拳,麵色肅然:
“三年之期已到,請道長歸位!”
二十幾個精壯大漢一同答話,聲音震得人耳朵疼。
道人原本正在夾菜的筷子忽地一滯,臉上的笑意隱沒,目光低垂,隨後深深地歎了聲氣,抬頭看著跪在身前的中年人:
“風翊果然不愧是風翊,無論到哪都脫不開你們的監視。”
中年人沒有答話,隻是跪在那,一言不發。
“我已不聞世事三年,三年前便與左光義說好,從此我修我的道,他拿他的刀,兩不相問,如今…………”
道人幽幽地說道。
“道長,非軍主執意麻煩,實為世事難料,玉州那位突現寧陽,非道長出手,難挽大廈之將傾。”
中年人答道,依然低著頭。
“你說他從玉州來了?”
老道人聲音顫了顫,問道。
中年人點頭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