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好像有人在暗中探查。”
壯漢說到後麵有些遲疑。
“無需擔心,祂的蘇醒已成定局,即便真君也無法改變,迅速安排下去,隻等最後,日月革新,山河重組。”
駱敏飛搖搖頭,並沒在意。
“是!”
…………
齊光四十七年,十二月。
寧陽縣,衙門處。
此時城外,原本布兵於大龍山外的周勝軍營地,早已撤離,通通歸於城下,緊密駐守。
城前箭塔,拒馬地溝,數種防禦手段布置其間,無不顯露著守城形勢的嚴峻。
而城內,周勝軍衙門,氣氛更為凝重。
周珺傑端坐於主位上座,其臉色難看至極。
他作為周勝軍,淮平郡掌旗使並不應該在這。
不過由於普世教原因,早在數月前,大軍調撥,寧陽也順勢被設立為臨時軍事指揮旗。
而他周珺傑便擔任掌旗使。
原以為手到擒來,堪稱刷功績的一樁任務,沒想到臨近最後,竟然出了差池
他深吸一口氣,看著堂中眾人。
“諸位,大龍山一役慘敗,有何看法?”
話雖如此說,卻是將目光重點放在左側的晏己道,以及右側的一僧,一道之上。
無人接話。
“晏道長,你可能聯係貴觀,出手幫忙一二?”
他轉身看向身旁閉目養神的晏己道,輕聲問道。
駱敏飛成就大宗師實力消息傳來後,他從初始的不敢相信,到隨後的震撼莫名,最終隻覺無力應對。
如果說宗師強者,於一州之地,算是頗具威名的強者。
畢竟其數百年的壽命,足以在各地留下屬於自己的傳說。
那麼大宗師高手,便可真正稱得上是端坐州域,看天變雲去,春秋換顏,觀天去雲哀,風雨先來。
俯視白雲之下,黃土皆埋。
足以支起一氏之名族,撐穩一二流之宗門。
這樣的存在,即使大周也少之又少,不可能想調便調來。
為今之計,自然隻得仰仗那些大宗門人。
晏己道聽罷,緩緩睜開眼,同樣一臉無奈。
青天觀乃玉州大宗,地位堪比靈台,千山之於淮州。
不過因為玉州多磨難,起義之事並起,幾經事故後,底蘊還要差上不少。
就連他也隻是心境有缺,於淮州遊曆,隨後又碰巧得知駱敏飛,曾經的師弟於此,方才趕來的。
如何有餘力跨州支持周珺傑?
隻是他也沒想到,昔日的駱師弟,能突破那個境界。
要知道,大宗師境,即使在青天觀,也有資格擔任觀主一職啊
“怕是要令周掌旗失望了,如今我觀正著手應付普世教主力,以及鎮壓萬獸嶺獸潮一事,怕是暫無餘力關注淮州。”
晏己道搖頭坦言。
事實上,他甚至感覺自己都沒什麼必要再停留於寧陽了。
周珺傑微微蹙眉,卻也沒說什麼,畢竟玉州青天觀,確實他也管不著,隻得將目光看向身旁的一僧一道。
靈台,千山二宗,都是有真君坐鎮的一流宗門,而且與周勝軍關係十分緊密,或許能有所收獲。
不過,他終究還是失望了。
兩人沉默少許,卻是模棱兩可地說道:
“此事我將儘快稟報宗門,相信很快便會有回複,不過相關大宗師之境,茲事體大,可能得從長計議,如今最好駐守寧陽。”
並沒有給確定的答複。
周珺傑歎了聲氣,無奈地揮了揮手,看向下座的一個俊美年輕人,
“那就暫時如此吧,明日起,開始進行寧陽縣人口疏散準備,往周邊縣城疏散,就由成元負責如何?”
既然決定駐守,難保普世教一發狠,又來此襲城,自然得把後方安排好。
年輕人麵露凝重,起身,嚴肅點頭。
“是。”
“一定要做好相應百姓交接工作,最近,上麵察的很嚴。”
周珺傑特意叮囑道。
“我會親自安排。”許成元點頭。
他心情有些複雜。
沒想到,寧陽百姓,最終還是逃不過背井離鄉的命運。
對於這些普通人,遠走他鄉的生活成本卻又太高了。
隻能寄希望於如今玉侯前段時間,突然頒布的諸多仁令能真正落實。
或許隻有這樣,才能令得最底層普通人,生活上稍稍有些盼頭。
連續差遣了數個原本寧陽三大家之人,進行後勤任務後,周珺傑最終又歎息一聲:
“最後一件事,雖然我們無法將普世教阻攔於外,但我想知道其到底意欲何為,若能查清,對症下藥下,或許能扭轉局勢。”
“貧道會領一支風翊,親自偵察。”千山宗老道手持拂塵,沉聲說道。
“貧僧也是如此。”靈台宗和尚同樣點頭。
“那就有勞諸位了。”
周珺傑鄭重地點頭。
隨後,不斷下發各類條令,整個寧陽,動了起來。
此時,數千裡之外的大延山。
傍晚時分。
林末終於與林遠天一道,將數百戶人家走完。
起初在他看來,像這類探訪,其實不算太過輕鬆之事。
畢竟或多或少都會受到苛責,甚至謾罵。
但令林末有些意想不到的是,整整數百戶人家,挨家挨戶走訪,他甚至連像樣的冷臉都未得過。
一進門,近乎都是笑臉相迎,熱情問候,甚至於,有戶輩分高的長輩家,甚至熱情地想要給林末做媒。
這與他最開始所想,有些不同。
“是不是很意外?”
林遠天似乎看出了林末的不解,笑著輕聲問道。
林末沉默了會,點頭。
他確實有些沒想明白。
“總的來說,老有所依,幼有所養,就這兩句話,你能將其做好,自然能受到愛戴,其也是一個家族,所能真正成長的必要因素。”
林遠天輕聲道。
忽然像想到什麼,又笑了笑,
“其實這也是你爺爺當年與我說的。”
“一個家族想要從鄉霸,到縣豪,再至郡望,最後成立名族,建府世家,所需要的,最重要的,除了實力外,便是凝聚力。
可惜他老爺子眼巴巴,用了數十年,將林氏拉到鄉霸,馬上將要到縣豪,可惜終究底蘊不足,前功儘棄。”
他不由輕聲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