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聽說貴為國公的祝茂在城裡也算是獨樹一幟的清流,從不參加黨爭不說,私下裡也很少和群臣打交道,但卻因是皇帝陛下的兒時玩伴,隻此一條,也無人敢輕視這位冷言冷語的祝國公。
“賈公公,聽說這位祝家千金是國公的私生女?”
賈菩薩餘光看了一眼祝卿安,點頭答道:“正是,不過老奴聽說,這位郡主從小體弱多病,太醫院診斷說是得了心疾,怕是活不過三十,倒是可惜了。”
“活不過三十?”燕恂驚呼出聲,不像啊!上次國公府詩會,喝的爛醉如泥,如狼似虎的可不怎麼像是體弱多病,積重難返的樣子啊。
也難怪,一個私生女,又是個病秧子,對於一個無情的高門而言,確實不值得投入過多的心血,這樣想著,世子殿下竟然不免有些同情。
“世子爺,您先坐著,老奴先告退。”
燕恂點了點頭,賈菩薩躬身退下。
世子殿下的位置,與皇嗣同席倒也沒有什麼不妥,而大殿內時不時還是會有人投來一些異樣的目光,接著掩嘴議論著。
燕恂不用猜,都知道這幫老泥鰍在說些什麼,隻要沒有哪個不開眼的上前尋不痛快,世子殿下也懶得斤斤計較,畢竟天下文人不就隻剩下一張嘴了?
不嚼舌根,還能留著乾嘛?
世子殿下氣定神閒的坐著,餘光掃了一旁的空位,按照皇帝四位皇子的排序,燕恂不用想都知道,是那個討厭的家夥。
果不其然,李乾元哼著小曲竟是在眾目睽睽之下,一屁股坐在了世子殿下身邊,一臉壞笑道:“北方來的狼崽子,剛才在城門口,我可是看到你和卿安妹妹摟摟抱抱的,怎得平日裡也不見你對本皇子這般親熱?”
燕恂白了一眼對方,沒有說話,隻顧自斟自飲。
“我可警告你,卿安妹妹身體羸弱,可不能跟你去燕北遭罪。”
李乾元不厭其煩的自言自語,一隻手卻已經不自覺的搭到了世子殿下的肩上,而相對而坐的大臣們,紛紛搖頭,一個庶出皇子,一個紈絝世子,還真是登對。
“李乾元,你就不怕被詬病,勾結燕北權臣,落個被自己老子猜忌的淒慘下場?”世子殿下笑道。
“燕恂,我可是個庶出的皇子誒,還有什麼比這更慘的?現在不抓緊抱住你這個未來的燕北王,靠你的三十萬北境軍給老子留個後路,難道還要等禍起蕭牆的時候,被某些人吃的連渣都不剩?”
李乾元聲音不算大,也不算小,至少對麵的文武百官們聽不見,但身旁的幾位皇子和那位看燕恂一副死敵般的太子殿下,可是聽得清清楚楚。
之所以說是死敵,還要從世子殿下跋扈的行徑說起。
要不怎麼說燕恂是在京城裡數一數二的紈絝子弟,便是在天子腳下,都敢痛罵當今太子肥碩如豬,樣貌不及老子,武藝不敵大皇子和三皇子,文采嘛更是一塌糊塗,便是花錢買醉,勾欄聽曲賞風月都遠不及他這位燕北來的世子。
可就是運氣極好,偏偏是從那得寵的娘娘肚子裡爬出來的。
此話一出,當時朝野震驚,此等誅心言論換做旁人,十個腦袋都不夠砍的!
可這小子偏偏是那位擁兵三十萬的燕北王燕崇的兒子!
“四弟倒是會病急亂投醫,豈不知咱們世子殿下,如今自身都難保了,又如何能幫你留條後路?還是勸四弟,安分守己,以免誤入歧途的好。”
說話的正是太子李明恪,不過燕恂二人似乎對其的話充耳不聞。
世子殿下看向李乾元明知故問道:“這位是?”
“當然是咱們的太子殿下了。”李乾元笑道。
燕恂故作震驚,連忙隔著好幾個位置,拱手恭敬道:“原來是太子殿下,久仰大名,失敬失敬。”
李明恪頗為不屑的冷哼一聲,滿臉的橫肉止不住的晃了晃。
燕恂隨後笑著收回目光,飲了一杯道:“聽說太子殿下勤於政務,頗有帝王之相,就是不知如今宮內神仙打架,是分庭抗禮呢,還是一家獨大啊?”
李乾元立馬一臉壞笑接道:“這個還真不好說,如今朝中六部咱們太子殿下與三哥各占三席,聽說現在都在盯著巡城司這塊肥肉呢。”
“巡城司啊?嘖嘖,京都守備,皇帝大忌啊,誰搶到了,豈不是自取滅亡?”
“誰說不是呢,自己有病還說彆人有病亂投醫,哈哈哈!”
二人哈哈大笑,絲毫沒有避諱一臉鐵青的太子和始終不發一言,神情平淡的三皇子李道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