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元洲瞬間氣得鼻子都歪了,這話傳出去,他還要不要做人。
“秋植,本公子想做什麼,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
“那怎麼行,我堂堂的朝廷命官,食君俸祿替君分憂,遇到不平之事,怎麼能袖手旁觀。”
“真是胡攪蠻纏,這些都是犯人,本公子想怎麼懲罰就怎麼懲罰,輪得到你來管我?”
“你無官職在身,沒有處理囚犯的權利!”
“哼,你並非負責蘇柳貪汙一案的官員,你也無權管這趟子事。”
“我是沒有權利去懲罰犯人,然犯人也是家國百姓,更是建設戍邊的主要勞力,本官作為朝廷命官,百姓受難本官豈能視而不見!”
孟元洲沒想到這娘娘腔居然沒將他孟家放在眼裡,明明知道他的身份還敢嗆聲,一時間搞不清楚他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還是背後有其他人在撐腰。
秋夢期見他這模樣,心中暢快極了,“孟公子既不掌管押解之事,又不是出差公乾,怎麼三天兩頭跟著我們屁股後麵轉,莫非是想——劫獄?”
劫獄這樣的事情是能說出口的嗎,這可是要犯殺頭的罪,就算孟元洲能利用手段把人給弄出來,但也是各方打點悄摸摸做著,哪裡容得他在這裡大聲宣揚。
就在這時,驛站門口傳來動靜。
幾人一看,居然是王伽來了。
涉及世家子弟和官員的這種事,王伽早些年不服軟吃了虧,近幾年就再遇上這些事情,隻要不影響押解任務他就龜縮不出,沒想到今晚卻出來了。
孟元洲雖然有孟家在背後撐腰,但朝中官員相互製衡,彆人也在盯著他們家盼著抓住小把柄,要是他的事傳出去,明天他爹在朝堂之上定會被禦史台給參上一本,陛下陰晴不定,指不定要怎麼弄他們家。
如今已經惹上了一個油鹽不進的秋植,要是再跟眼前的參軍過不去,實在沒有必要。
於是瞪了地上的何老九一眼以作警告,在王伽沒到來之前迅速抽身離去。
王伽心裡跟明鏡似的,慢悠悠地就等著人走了他才好過來。
他看著跪在地上的何老九,麵露不悅:“怎麼回事,沒事把犯人提溜出來作甚,人跑了你能擔當得起嗎?”
何老九嘴巴蠕動著,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隻能磕頭賠笑,說些討好的話,又偷偷給王伽塞了點銀子。
王伽這才抬手讓他把人帶回牢房去。
蘇韻在被帶走之前,忍不住回頭張望,看著秋夢期,眼中似有千言萬語。
可惜秋夢期正轉頭和王伽說話,並未看到她一步三回頭眼神。
何老九看著蘇韻走了幾步又轉過頭來張望,忍不住出言嘲諷,“你不會以為秋大人碰巧幫你解圍一次就真的看上你了吧,人家可連看都沒多看你一眼,彆癡心妄想了。”
蘇韻聽著耳邊的譏誚,想著剛剛他扯著自己往牆後拖的情形,對此人厭惡不已,更遑論還要跟他說話,直接擺過頭去,不給他一絲眼色。
何老九見她這種不屑一顧的眼神,氣得牙齒癢癢。
一個階下囚,竟然給他擺臉色。
隨即冷笑道:“臭娘兒們,你給我記著,姓秋的不會時時刻刻在你身邊轉著,你總會有落單的時候。”
這時候蘇長平也剛好趕過來。
他被另外幾個官差支走之後,才知道事情要糟糕。
如今見到蘇韻沒事,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忍不住冷著臉反駁道:“官爺也最好記著,古往今來被遣往寧古塔和嶺南的官員和皇家子孫不計其數,但最後被召回來的也不在少數,本朝就有幾個先例,蘇家貪汙餉銀之事子虛烏有,不然到現在官兵都搜不出銀子來,若是有朝一日我大伯官複原職,到時候我定第一個拿你開刀。”
十五歲的少年,惡狠狠地說出這樣的話來,仿佛一隻凶狠的狼,隨時都要撲上來將人撕碎。
就算是何老九這樣的老東西,被這麼一威脅,心臟也止不住狠狠地跳了跳。
蘇長平所說,的確是事實,官員被貶下大獄,有時候不過是皇帝一句話的事情,萬一哪天皇帝心情好了,給太後和皇後過個壽,直接來個大赦天下,這群犯人即刻恢複自由之身,運氣好的甚至迎來翻身之日,到時候對那些落井下石之輩自不會有什麼好的臉色。
何老九畢竟是老油條,他哈哈乾笑兩聲道:“我不過是奉命行事,你拿我開刀作甚。”
“你知道我說的什麼。”蘇長平哼了一聲。
雙方不歡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