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防蚊帽子(2 / 2)

“起晚了吧,這個點才追上來。”

王伽也聽了昨晚的傳聞,但怕她麵子薄,也沒調侃她,隻是笑笑道:“秋大人這酒量,還是得再練練。”

“我酒量不行,下次就不能跟你暢飲了,好在沒什麼事,真碰上事怕是要耽擱了。”

秋夢期原本的酒量還行,如今穿到這個身體裡,一時間沒摸出深淺,直接醉了,誠如王伽所說,還是得練練,酒量就是練出來的。

“再過一個鎮子,我們就進入始興郡,過了始興郡,就到瀝州了,秋大人路過集市,最好買一些防蚊蟲的麵紗蚊帽,等進入瀝州地界,蚊蟲成群,像秋大人這樣細皮嫩肉的人,不做好防護,要是叮出個滿臉包出來,可就不妙了。”

“這麼快就要到瀝州了!”秋夢期有些驚訝,感覺時間好像也還沒過多久。

“彆人都巴不得快點到地方,就你覺得走得太快了。”

秋夢期訕訕地笑了,又忍不住回頭朝那些女眷的方向望了望,等進入瀝州煙瘴之地,這些大小姐們又哪裡受得住這些蚊蟲的叮咬。

她在想著,等到了始興郡,要不要也給蘇韻買一頂蚊帽,借此打探一下對方的態度,也當自己服個軟。

都到今天這一步,隻能先把往日恩怨暫時放下,看看能不能先刷一波對方的好感,再想辦法把人留在自己治下縣份,把人給穩住了才能讓她不把自己的秘密往外頭說。

王伽見她一步三回頭的姿態,沒忍住,還是笑道:“昨天還一口否認,現在看來,乃口是心非也。”

秋夢期原本想辯白,想了想,卻沒說什麼,任由這些人誤會,也許,把自己和蘇韻綁在一塊,並非壞主意。

到了晚上,隊伍終於進入始興郡的一個集市,王伽忙著安排入住驛站,秋夢期則帶著春桃和大福去采買東西。

這裡的蚊帽主要是以白布製作的套頭帽子,隻在眼睛處開了個口子,以便對外可以看清物件,還能防蚊蟲叮咬。

買蚊帽的時候,秋夢期糾結了一下,買給蘇韻不買給她家人,以她的性子怕是會把帽子讓給母親妹妹戴,可若是蘇家人全買了不買給柳家人吧,柳月如這個小姑娘平日也蠻可憐的,自己又還想從柳鄂那裡挖點禾家的信息,也得要照顧一下。

於是糾結來糾結去,最後按女眷人數,蘇家買了五頂,柳家人多買了二十頂,算是所有的女眷都照顧到位了。

看著大福抱著近三十頂帽子回到驛站,官差們都紛紛打趣,說秋大人憐香惜玉,即便是對女犯人也是如此。

秋夢期是有苦說不出,回到驛站直接鑽進了房間,連晚飯都是春桃端進屋去。

……

女犯人當天晚上都發到了每人一頂蚊帽,高興之餘少不了要議論紛紛一番,大多是感謝秋大人的一片好心,小部分在

咬耳朵議論著秋夢期此舉的用意。

她們當然不會認為這位小縣令是真的好心到給每一位犯人都發蚊帽,

定是因為愛屋及烏才會這樣。

於是話題就開始轉變成,

秋大人更愛的是蘇家的大小姐,還是柳家的二小姐。

柳月如躲在角落裡,耳邊是姨娘們的竊竊私語,她低垂著腦袋,誰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胞妹柳月柒抱著她的胳膊壓低的聲音問道:“二姐,你說秋大人真的是因為你,連帶我和姨娘姊妹們的蚊帽也一起買?”

柳月如輕斥道:“你怎麼也跟彆人一起嚼舌根子了,秋大人宅心仁厚,既然給所有人都買了,便是對每一個人都關心到位,”

“二姐~”月柒撒嬌著,不滿自家姐姐這番官話。

其實柳月如何嘗不希望秋大人真的能像姨娘們所說的那樣,是愛屋及烏才做出這樣的舉動,即便是和蘇韻平分這樣的偏愛,她也甘之如飴。

“彆聽姨娘們亂說,秋大人對大家都是一視同仁,快睡吧,明天還要趕路呢。”

“哪有一視同仁啊,”月柒嘟囔著,“明明就是因為你,姨娘她們才分得的蚊帽……行吧我不說了,我睡了。”

柳月如也跟著側過身子,一雙眼睛卻睜著,久久都合不上。

蘇家這邊,蘇學林在家中女眷分到蚊帽的時候,對秋夢期的印象又降低了一個級彆。

顧氏見他扳著一張臉,不快道:“莫不是你覺得秋大人沒給你們這些男人買,你吃味了,就遷怒到彆人身上,看誰都不順眼。”

“我是耽於享受的人?要真如此,蘇家也不用走到這個地步。”

“你還知道是你害得一家子跟著你顛沛流離啊!那你還黑著臉給誰看。”當年嫁給丈夫的時候,就知道跟著他享不了什麼福,如今變成階下囚,她也認了,可連累孩子們,她心裡也堵著一口氣。

看著蘇學林不說話,顧氏又念叨:“勸都勸了這麼多年,你還不知道上麵是什麼樣人,其他諫臣都知趣告老還鄉,你非得死諫,你怎麼不撞個柱子死了,家裡也不受你連累。”

說是這麼說,顧氏還是忍不住斜瞟了他那方向一眼,怕這話傷了丈夫的心。

蘇學林躺在硬邦邦的地上,被妻子一項項數落著,心裡也不好受,忍不住為自己辯解,“彆人都走了,要是連我也走,這世上就再無諫臣,朝廷中武官不帶兵打仗,文官不建言獻策,這天下如何守得住。”

“你也不看看你現在什麼德行,要不是韻兒治好那幾個官兵,你還得帶著手腳鐐一日五十裡,怕是手腳都磨出白骨了吧,你看你的忠心就是換來這樣的下場。”

蘇學林不說話了,就在顧氏以為他要睡著的時候,卻又聽他道:“那姓秋的不是良配,韻兒若是以色事他人,能得幾時好。”

“那你倒說說誰能是韻兒的良配,你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待女兒被送進戍邊軍營,我看你哭都沒處哭,當初就說你給自己留條後路,你非不聽,非要死諫讓皇帝推倒永陵地宮,你也不想想,搜

刮民脂民膏好不容易攢得七百萬兩銀子全都投入建設地宮,

你說推就推,

你還當自己還是帝師啊!”

這位焱朝大儒在這深夜的破驛站裡,被自家媳婦懟得啞口無言。

明明以前永明帝小的時候,聰明又上進,怎麼長大就變成這個樣子了,蘇學林忍不住歎了口氣,也正是因為念在小時候兩年的師生情,他就算是丟了性命也想把他拉到正道上,可惜永陵地宮修完了,又準備要修九重台,自己卻被汙蔑和柳鄂勾結貪汙餉銀流放嶺南,一切心血都付諸東流了。

他艱難地張了張嘴,道:“當年我與瀝州刺史甘德壽有過那麼一段師徒情緣,等到了瀝州,想必他會願意給我個情麵,到時候把我們一家子分到封樂,韻兒和這些孩子,或許不會太苦。”

顧氏冷笑一聲,“你的師徒情緣頂不了個屁,上一段的師徒情緣已經讓你淪為階下囚,那甘德壽貪財好色,彆說到時候給不了你什麼情麵,就怕還惹出災禍來。”

說著又忍不住嘲諷丈夫,“剛剛還口口聲聲說小縣令不是良配,怎麼又想選著發配去人家治下的縣份,你就承認吧,你看好他。”

蘇學林語塞,隻覺得不過兩個月的時間,發妻已經從一個懂分寸知進退的婦人,變得如此尖酸刻薄,一點都不貼心了。

夫妻兩人的悄悄話,一旁的蘇韻自是一字不差地聽了進去,父母的事情,容不得她做女兒的插嘴,她懷裡抱著春桃拿過來的蚊帽,輕輕地摸了摸帽子上的紋路,腦子裡卻想著白天那人追上了的情形。

即使她當時不去看她,她也能感受到她探究的目光,帶著一點點的焦急。

她晚上買的這個蚊帽,想來既是討好,也是試探吧。

蘇韻知道如今自己已經掌握了主動權,可是她一點也開心不起來。

不得不說,她先前低估了秋夢期對自己的恨意,如今的她,對自己隻有滿滿的防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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