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又不知道這個時候該不該再提起昨晚的事情,最後
還是決定先暫時不提,轉了話題道:“那後邊蚊香的事情你多費心了。”()
;
▔想看大貓追月的《和情敵在古代種田搞基建》嗎?請記住[]的域名[(()
秋夢期聽了這句話,突然心頭一熱,眼眶也跟著發燙,像是在異國他鄉身邊無依無靠的時候遇上了一個可以依賴的親人朋友,一時間百感交集。
要是沒有那些事多好!
蘇韻見她神情恍惚,有些擔心地問道:“你沒事吧?”
秋夢期壓著心頭的酸澀,搖了搖頭,“沒事,你去休息吧。”
蘇韻見狀,也沒再說什麼,出了門朝後麵的後罩房走去。
隻是才走十來步,想起今晚回來時對方一副六神無主的麵容,躊躇了一下再次停下腳步,轉身衝著她道:“明天你第一次麵對那樣凶險的場麵,要是緊張害怕,我今晚可以暫時當一晚你的守夜丫鬟。”
秋夢期心跳快了兩下,可惜嘴裡吐出來的確是氣急敗壞的聲音,“誰害怕,本縣字典裡可沒有害怕兩個字。”
暮色中,蘇韻聽她清脆的聲音,嘴角彎了彎,抬起腳就要離開。
卻聽到身後不遠處那個聲音又傳起來,“倒是本縣擔心今天跟你說了那麼多,你這小小的弱女子怕是要被嚇到睡不著,本縣倒是可以犧牲一下,讓你進我房間躲避邪祟。”
蘇韻無聲地笑了笑,道:“既然如此,我先去洗漱,大人記得給我留門。”
秋夢期看著消失在拐角處的高挑的身影,心裡沒來由湧出一股說不出來的熱切。
蘇韻回到後罩房,見到第四間房間亮著燈,就知道春桃給堂弟安排了新的房間,上前去敲了敲門。
門很快就打開,蘇長平洗漱過後整個人煥然一新,見到是蘇韻,忙叫了一聲長姐。
“住得還習慣嗎?”
“都挺好,有新的被褥和蚊帳,春桃姐讓我先穿大福的衣裳,說明天再陪我去買新的。”
“嗯,明日我和秋大人會在前堂忙,鋪子還沒時間開起來,你先聽著春桃的吩咐做事。”
來的路上蘇韻已經跟堂弟說了大致的工作情況,此時稍微交代一下就好,蘇長明看著耿直,但粗中有細,是個好苗子,蘇韻倒也不怕他不會做事。
“長姐儘管去忙你的,有事我找春桃姐就好。”
“好,你早點休息。”
……
另一邊秋夢期洗完澡等了好一會兒還沒見到人來,沒耐心,於是翻身上了床。
在被窩裡翻來覆去的,不知過了多久迷迷糊糊地正要睡著,卻聽到門口被敲響,隨後是蘇韻的聲音,叫了一聲“大人”。
秋夢期一下子清醒過來,她清了清嗓子道:“進來。”
門才吱呀一聲被推開。
蚊帳還沒放下來,秋夢期半撐起身子看著門口道:“你洗個澡還挺久的,我都快睡著了。”
“抱歉,讓你等久了。”
蘇韻說著,轉身將門關上,徑直朝床邊走來,帶著一陣清新的水
() 汽。
隨著她的腳步靠近,
鞋子掠過地麵發出的沙沙的聲音也越來越近,
讓秋夢期沒來由地有些緊張。
“我睡外邊?”冷清但不失柔軟的女聲落在耳邊。
“嗯。”秋夢期躺下,扯著薄被子蓋在肚子上。
“熄燈了,還是你要點著燈睡?”想著這人白天的樣子,蘇韻有些不確定地問道。
“不要,熄了熄了。”
有點不耐煩,又有點惱羞成怒,蘇韻壓了壓嘴角,先是將床頭床尾的幬布放了下來,這才探過身子,輕輕吹熄了燈芯,這才摸索著上了床。
窸窸窣窣了一陣子,這才躺下來。
秋夢期感受到身邊溫熱的身體,像是在做夢一般。
她現在居然和蘇韻躺在一張床上,胳膊碰著胳膊的,這個人可是她的情敵、死對頭,還是害她穿到這個倒退幾千年的時代的罪魁禍首。
她沒開口,旁邊的女人也沒出聲,仿佛是約定好了一般,上了床後就直接封印嘴巴。
就這麼躺了一會兒,秋夢期覺得身子有些僵硬得麻木,不得不調整另外一個姿勢,但在翻身的時候卻犯難了,到底是要麵對著她還是要背對著她,麵對她會不會太親昵了,她要是也轉過頭來就能聽到彼此的呼吸,但要是屁股對著她會不會不太好,不小心手碰到了……
就在她糾結著到底是往左轉還是往右轉的時候,旁邊的女人冷不丁地出聲道:“睡不著?是白天的事情還困擾嗎?”
不說還好,這一說還真讓秋夢期有些緊張起來。
“也……還好……”說著卻有些不安地縮了縮脖子。
“可以嘗試著轉移注意力,想另外一件給你帶來更強烈衝擊感的事情,開心的、難過的、激動的或者憤怒的,這樣你就不會那麼在意白天的那件事了。”
那還用說,肯定就是你跟常俊在天台那一幕了,足夠震撼足夠憤怒,秋夢期差點就要回出這一句,但還是忍住,這事要是真攤開來說,怕是今晚不用睡覺了,不過這件事情之前每天都在她腦子裡竄來竄去,久而久之,憤怒感其實真沒那麼起初的那麼強烈。
除開這件事,就是昨晚她脫口而出那幾句話,害得她內疚得都沒怎麼睡好覺。
於是小心翼翼地道:“昨晚上……我那麼說你沒有生氣吧,我就是……一時候嘴賤,沒忍住。”
蘇韻沉默著,好半晌才道:“沒事,都過去了。”
秋夢期聽她這麼說,就知道自己說的那些話傷到對方了,她當時那麼說確實也是為了讓對方不舒服,算是達成所願。
“那你媽……你來到這邊後還想你媽嗎?”
好久,才聽到對方的回應:“我媽早就在我初中畢業的時候就去世了。”
秋夢期聽到這話,腦子瞬間一片空白,她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你說什麼,趙阿姨早就不在了?”
“這事情還能騙你嗎?”
“你怎麼都沒跟我說過……我怎麼都沒聽
說這件事,
我媽也沒說過——”
“初三上學期你輟學離開了二中,
到下半年你們家搬離江茗小區,你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是的,她就是在初三那一年知道她媽和秋陽榮的事情,也知道了自己見不得光的身份,秋家找上門來,鄰居的指指點點,親戚的吵吵鬨鬨讓她直接進入了叛逆期,逃課、打架、鬥毆、輟學,成了一名妥妥的小太妹。
“陸陸續續轉了三四家高中,把班上搞得烏煙瘴氣,後來我爸把我送出國留學,我渾渾噩噩地過了幾年,什麼也沒學到,回來後秋陽榮給我在他的集團裡安排了個閒職,再給我一點分紅,這些年吃穿不愁,就這麼過來了。”
秋夢期繼續道:“我們家在江茗小區的房子賣了,我回來後去過那兒一次,路過你家門口,看到是另外一家三口,我以為你也早把房子賣了……之後又陸陸續續從彆人那兒得到你的消息,但也不多……”
“那房子是不是賣的,是被法院強製收回去,房子貸款沒還完,我媽去世後,我生活就都成了問題……反正後來一直在讀書,都是住校,就我一個人有房子跟沒房子也沒什麼區彆,收回去就收回去吧。”
這些話停在耳朵裡,像是在描述彆人的生活,聽著似乎挺風輕雲淡的,但秋夢期知道,這對於才十四歲的蘇韻,相依為命的母親去世,房子被回收無家可歸,那是多麼絕望的一件事。
她是怎麼完成學業的,她的學費生活費哪裡來?
這些年她都經曆了什麼,為什麼自己卻一點都不知道。
蘇韻的母親並不是一個好相與的人,在她的印象裡,那個女人每天都是行色匆匆,江茗小區的房價不便宜,當初應該是蘇韻他爸還在的時候就付了首付買下來的,後來那個男人出了意外去世,她母親工資微薄,又想給女兒提供更好的教育條件,忙得腳不著地一連打了幾份工。
她媽望女成鳳的願望有多強烈整個小區的人都知道,可想而知,當年蘇韻在她母親的高壓之下有過著怎樣的日子。
可這些秋夢期卻不知道,隻知道自己天天被拿來跟同個小區那個女孩比較,隻知道對方每天都在做題做題做題,不屑於跟她們這些同齡人玩,那時她隻當她清高,卻不知道背後是這樣的原因。
秋夢期這時候才覺得昨晚上說出那樣的話,多麼傷人心。
“對不起,昨天晚上說的那些話,你彆放在心上。”
她怎麼能說蘇韻不想念她的母親,怎麼能說她迫不及待地投入新父母的懷抱無縫對接,她七歲沒了父親,母親對她嚴厲得不近人情,而到了十四歲的時候,她連母親也沒有了,還失去了棲身的住所,她有多渴望親情。
蘇韻似乎也不想在這件事情上麵糾結太多,抑或是不願意把自己那些不為人知的過往在秋夢期麵前扒開,她輕輕地回了一聲“好”。
好,不放在心上。
秋夢期聽著,心裡難受得緊,她想多說點什麼,安慰?可對方並不需要,遲來的安慰多蒼白無力。
秋夢期這時候哪裡還有心思去回想白天的事情,她心裡一直在圍繞著蘇韻在轉,今晚得到的這些信息,讓她打翻了蘇韻在她心中保留的形象,也打翻了她對她原有的刻板印象,這人也太不容易了。
她還有什麼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
這時候她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朝著蘇韻這一邊的方向轉了過來,側對著她躺著,原本糾結著到底向左還是向右的問題早就不是問題了。
“不早了,快睡吧,明天還有一場硬仗要打。”蘇韻提醒著她。
明天確實是一場硬仗,而愧疚過後卻是一陣心安,秋夢期不知道為什麼會心安,但此時的她卻渾身充滿了力量和信心。
她有蘇韻在,就沒什麼好怕的了,這個女人,可是經曆了多少寒霜都不被壓折的梅花枝,有她在手,如虎添翼。
如此想著,心中一陣輕鬆,放平身子,酣然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