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夢期有些難堪:“以前的我隻需要對自己的人生負責,天不怕地不怕,可如今坐了這個位置,想到萬一做錯了某件事誤判某個案子,就有可能會給當事人帶來不好的結局,讓冤者做了刀下鬼讓死者無法瞑目,這才心懷惴惴,而且……而且又怕搞砸了,你會因此……”
說到這裡,就有些說不下去。
蘇韻道:“怕搞砸了,我會看不起你嗎?”
“也不是看不起——是怕你失望——”
蘇韻心中歎了口氣,這傻子,怕她失望,為什麼怕失望,有些事情都擺在明麵上了,卻偏偏說不出口。
可自己腦抽了偏偏就喜歡這種人了,能有什麼辦法,還不得自己受著。
蘇韻放軟了聲音道:“你如今身處這樣的位置,更為慎重是應該的,這其實也是成熟的一種表現,就拿這個案子來說,如果真的是喬二所為,能把凶手揪出來也是好事一件,但如果還另有隱情,卻為了結案而結案,不說喬二冤枉,就算是雲雀也死不瞑目,我也會因此對你失望。”
秋夢期聽了這話,原本沮喪的心情瞬間又揚了起來。
“那明天你再跟我一起去重新捋一捋這個案子吧。”
蘇韻點了點頭。
……
第二天早上,秋夢期跟孔興賢說案子先不急著判,自己要去現場看看,孔興賢愣了一下,道:“大人,如今案件已經真相大白,何須多此一舉再去一趟?”
“有些疑點還需進行驗證。”
孔興賢忙道:“大人有什麼疑點的,不如讓下官去看,何須您親自動身。”
秋夢期不解地睇了他一眼道:“往日讓你做事,你總愛推三阻四,怎麼今日卻這般殷勤起來。”
孔興賢訕訕道:“實在是下官以前做事有失妥當,如今見到大人如此之楷模,幡然醒悟,決心從今往後要好好輔佐大人,好好為百姓做事,大人有事儘管吩咐下官去做就是。”
秋夢期隻當他確實是被自己先前的那些手段給震懾到了,這才點了點頭道:“若真能改過自新,我自不與你計較就是,不過我正好有彆的事安排給你,事情我已經和季呼說了,你暫且先去找他領了解情況,回來我再找你。”
孔興賢還想再說什麼,但秋夢期卻已經轉身朝大門方向走去,隻得將話咽在喉嚨裡。
路上,秋夢期忍不住輕嗤道:“這個孔興賢,見勢不妙,終於知道轉過來討好我了,想當初我剛到封樂接的第一個案子,門外一擊鼓,他倒好,直接把季呼給安排出去了,就想看著我出糗。”
蘇韻則若有所思道,“你覺得他真的意識到你厲害進而改過自新了嗎?”
秋夢期搖了搖頭:“地頭蛇一時候的策略罷了,表麵順從,背地裡還不知道想怎麼整我,反正不能掉以輕心就是。”
智商還算在線,蘇韻點了點頭。
出了大堂的秋夢期二人沒有直接去現場,而是去了停屍房,找仵作。
秋夢期當日見過那屍體,雖有做了保存措施,但多少還是出現腐敗跡象,今天無論如何都不想再看第二遍,蘇韻也沒勉強她,自己在老仵作的指引下仔細看過一遍屍體,再此和他確認了真正的死亡原因。()
;
⒋本作者大貓追月提醒您最全的《和情敵在古代種田搞基建》儘在[],域名[(()
蘇韻低聲自語:“捆綁的繩子、掩住口鼻的巾布……工具齊全,手段如此嫻熟,應該是有備而來,如此殘忍的手法,附近房間的人卻沒有覺察,真的是喬二所謂嗎?喬二具有如此強大的心理素質嗎?”
老仵作聞言,抬眼望著縣令身邊的這位女師爺,略微有些吃驚。
“沒想到姑娘也懂斷案之道。”
“是跟著在大人身邊,學到一點皮毛而已。”蘇韻如是說到。
講謊話真是不打草稿,秋夢期聽她這話,扯了一下嘴角。
“敢問先生,死者生前可是受過侵犯?”
老仵作搖了搖頭:“……並未受到過侵犯。”
蘇韻臉上疑惑更深,卻不再發問,而是衝著身後的秋夢期道:“走吧,去現場看看。”
馬車上,蘇韻道:“你把喬二當日認罪的情形再跟我說一遍。”
秋夢期照做,問道:“怎麼了,你發現了什麼?”
“這喬二聽著像個怯懦之人,可從屍體的情況來看,凶手動作嫻熟心理素質極好,對不上號。”
“而且喬二垂涎雲雀已久,既然能製服她,卻沒有侵犯她,而是直接將人弄死,好像不是很符合邏輯。”
這些問題一時候沒有答案,兩人隻能先去現場看看,或許能從那兒發現一些東西。
屍首已經在第一時間被抬去了衙門的停屍房,但現場還是保存完好,房間也被鎖了起來,隻是如今天氣熱,屋裡有蒼蠅在飛舞。
兩人進屋之前,都蒙上了紗巾。
秋夢期不知道從何下手,也隻能跟在蘇韻的身後亦步亦趨。
卻不知道蘇韻不知從哪裡掏出一把木尺子,東量西量的,連地上的血滴子的都不放過,又時不時在本子上記錄著。
秋夢期看著她越發嚴肅的臉,也不敢亂走動,免得打斷對方的思緒。
兩人在這房中一站就站了一個下午,等天色暗下來的時候,蘇韻才收起筆紙道:“咱們回去吧。”
秋夢期鬆了一大口氣,趕緊拖著她從現場出來。
這條煙花巷子臨江,怡紅院因出了人命案被關了起來,但因為控製好局麵,因此除了這一家,隔壁的幾家都還開門做生意,似乎並沒有受到什麼影響。
兩人站在江邊,由著江上吹來的風將身上的味道吹散,這才上了馬車準備回去。
才上車就聽到咕的一聲,秋夢期有些尷尬地捂了一下自己的肚子。
“不然就近吃點東西?這邊夜市好像還蠻熱鬨,我們也沒在外頭吃過,可以試一下。”
秋夢期點頭,“正有此意
() ,走吧,去夜市。”
大福聽話地將馬車往夜市的方向趕,到巷子入口處馬車進不去,秋夢期吩咐大福道:“大福,我給你買幾份宵夜,你先帶回去跟春桃一起吃,就不用等我們了,我和蘇韻逛一會兒就再走回去。”
大福哦了一聲站在原地等著自家大人去給他打包宵夜,要是認識的人看到這一幕,怕是要大跌眼鏡。
很快秋夢期在路口就買了幾份炒飯和荷葉雞,把大福打發回去,二人這才循著夜市往裡邊走。
天色將將暗下來,還沒真正入夜,但人已經漸漸多起來了,三三兩兩的,路兩側的店鋪屋簷下掛著的燈籠,燈光有些昏黃,但卻給這條夜市籠罩一層暖光,連食物看上去都尤為可口。
“衛生方麵搞得還不錯,熱熱鬨鬨的氛圍也好,現在百姓都喜歡來逛街,攤點也比以前要多上幾倍。”
“近期衛生掃黑都是季呼和孫錦在忙,算是卓有成效了,沒有那些收保護費的壞家夥,但凡有點手藝的,都會想辦法來支個攤賺點錢花。”
“女客明顯增多,女人本來就愛逛街,以前街上都是男人,吃完就走,能不冷清嘛。”
兩人說著,秋夢期突然微微靠近蘇韻的耳邊壓低聲音道,“好像有人在跟蹤我們。”
蘇韻聞言手一緊,卻不敢回頭,“你確定嗎?”
“能確定,不過你彆怕,我會保護你。”
蘇韻想了想拉住她的手道:“如果你覺得你的功夫在對方之上,那我們找一個偏僻的角落,引對方上鉤,看看對方是什麼意圖。”
秋夢期笑了笑,攬著蘇韻的肩膀,朝右側的一個黑暗巷子走了進去。
很快,後麵的黑影也跟了上來,走到巷子的一半,秋夢期突然轉身,順手撿來的棍子也應聲而出,直指那人的喉嚨。
來人嚇了一跳,口中忙道:“大人手下留情,某乃孫錦是也。”
秋夢期一驚,忙收起手中的棍子。
四下裡黑漆漆的,孫錦沒想到文弱如秋大人,隨手一棍子就能直指要害,要不是自己機靈點,喉嚨怕是被捅出個洞來,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彆的。
“大人容稟,屬下有要事相告。”
黑燈瞎火的,隻能大概看到一個輪廓,但聲音確實是孫錦不假。
秋夢期一手拿著棍子,一手牽著蘇韻,生怕她脫離了自己的視線範圍。
“有事為何不在衙門說,非要跟蹤我跟到這裡來!”秋夢期十分不滿,語氣也不好。
“這事不方便在衙門說。”
蘇韻捏了捏秋夢期的手臂道:“讓他說。”
秋夢期這才沉聲道:“有什麼事,說吧。”
“雲雀一案另有隱情,”孫錦整理著思路道,“一年前,在新會郡一帶出現一個連環殺人犯,連殺四人,之所以認定這些慘案都是出自同一個人之手,是因為死者身份一致,都是出自煙花之地的女子,而且死狀也是一致,都極其恐怖,身上連被割了上百刀,皆是血流儘致死。”
秋夢期手中一緊,孫錦所說的不正是雲雀一案的作案手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