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皇帝卻瞪著眼睛問他這個事情,他就知
道王侍郎要遭殃。
本著要死一起死的心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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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的案子罪臣知道,封樂呈到刑部的卷宗也是由罪臣經手,都已按照程序向上呈遞。”
“既然你看過卷宗,就把王家的案子複述一遍。”
甘德壽趕緊照做,果然和剛剛張閣老所說相差無幾。
皇帝聽完,麵色黑如鍋底,厲聲嗬斥將其押下去,看著張閣老還杵在一旁,罵道:“還等什麼,趕緊讓人去把王嶽給處理了。”
張閣老應了一聲是,低頭擦汗正要退下,又聽皇帝喘著粗氣道:“把太子叫來,朕不過有段日子沒上朝,這下邊就亂成這個樣子,他是怎麼幫朕監國,他還想不想當這個太子——”
眾人聽到這話,頓時嚇得全都跪在地上,大氣也不敢出。
直到皇帝緩了一會兒,這才沒好氣地揮手讓張閣老退下。
許牧通看著皇帝依舊胸口起伏的模樣,正想出聲勸慰。
卻聽皇帝恨恨道:“王家這些年搜刮民脂民膏,又上山做了悍匪攔路搶劫,定是積攢了不少財富,如今這事被壓下來,那些銀子豈不是全都歸縣衙門那群人瓜分了去?”
看樣子並非為了王家為非作歹的行為生氣,而是為了自己的皇權受到蒙蔽和挑戰感到憤怒,還有就是,一想到這些人搜刮民脂民膏中飽私囊最後卻落入地方手中,自己堂堂天下之主,卻因國庫空虛,連修個塔的銀子都沒有,簡直忍無可忍。
許牧通看著他咬牙切齒的姿態,沒有料到如今的皇帝居然為了這一點小利忌恨到了這個地步,儼然失去了一國之君的氣度,小心翼翼道:“據甘德壽剛剛所說的,抄王家超出大約價值十萬兩的財物,山上土匪窩裡的金銀珠寶是過往商人百姓被劫之物,秋縣令已經將這些財物歸還失主了,還要安撫受王家荼毒的百姓,怕是也不剩多少。”
本來他還想說王少彪紮根蒙山這麼多年,沒有一個衙門敢動他,除了王侍郎庇護,也少不了打點周邊的官員,山上應該沒有多少銀子,可轉念一想,皇帝如今多疑,若是一味替秋縣令說話,怕是要令其起疑心。
尤其這會兒還正在氣頭上。
於是又笑笑補充道:“王侍郎官至二品,這些年在京都也置辦一些田地產業,這些產業想來應該不少。”
皇帝聽完這話,並沒有高興起來,濛山上的贓物被歸還失主,他覺得秋植這一點就太不會做人了。
可如今都拖了這麼久,黃花菜都涼了,他能說什麼。
於是對王侍郎更是恨得咬牙切齒。
等許牧通出來的時候,剛好張閣老那邊剛好也要出去。
二人肩並肩穿過未央宮門口,許牧通這才忍不住感慨,“數年不進京,這次回來,除了張閣老,入眼的大多是新麵孔。”
張閣老搖了搖頭,歎了口氣道:“說不定許大人下次再入京,老夫這張老麵孔也沒了。”
兩人相視一笑,默契不再談論這個話題。
許牧通問道:“
() 封樂縣秋縣令如今政績斐然,新會郡郡守也有一份功勞在裡頭,閣老覺得這二人可否入得聖上青眼?”
“甘德壽被罷免,空出一個瀝州刺史的位置,按照正常情況李泰和秋植二人都有升官的可能,隻是……”張閣老壓低聲音道,“皇帝如今陰晴不定,凡事皆以自己喜好定奪,方才他得知秋植將濛山上的一應金銀珠寶都物歸原主,麵露不悅之色,想來是覺得秋植不會揣摩聖心,未必會許他升官。”
“秋植三番兩次破了大案,如此待他,未免會令下麵的人寒心。”
“噓,這話在這兒可不能說,周邊都是皇帝的內衛,稍有不慎被聽了去,你我二人就都等著掉腦袋。”
許牧通聞言,隻好把口中的話咽進肚子裡。
“對了,蘇太傅在瀝州可好?”
許牧通在封樂的時候沒見過蘇學林,但從李泰那兒也得知一些情況,也知道秋夢期委托李泰提親的事,笑道:“太傅那邊日子雖然清貧,但少了國事煩擾,人也輕鬆不少,聽說他女兒女婿要把他接城裡來他還不樂意。”
張閣老聞言,也不禁撫須笑道:“有時候還真羨慕他,遠離朝堂紛爭,就算一介布衣,也能活得自由自在,至少不用時時刻刻擔心著項上腦袋不保。”
“哎,不同身份有不同身份的難,張閣老若是有空可去嶺南那邊走走,那秋縣令管轄的封樂城如今風光秀美,倒是一處好去處。”
“倘若真有一天,老朽倒是願意去看看。”
想起當日秋植在皇家宴會上被眾人為難,皇帝居然不顧禮法跟著那些人胡來,命其脫衣正身,張閣老就覺得大焱的天下要完了。
他做不到蘇學林那樣以死上諫,也隻能儘量幫助這些國之棟梁維持一些讀書人的體麵,求皇帝嚴懲起哄之人。
皇帝那時還尚有一些理智,回過神後嚴命今後不得再對秋植身份進行非議。
如今看來,這個秋植還是有出息的,當初的舉手之勞也算是值得了。
張閣老抬手撫須,欣慰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