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後。
酒店房間裡,窗簾緊拉,不見絲毫亮光。
一個容貌絕美的女孩陷在純白色被褥裡,眉眼輕皺,白皙的肩頭隱隱浮現,她將自己縮成了小小一團,仿佛隻有這樣,才能有些許安全感。
額頭出了不少薄汗。
在一陣手機鈴聲的持續響動下,她緩緩醒來。
又夢到他了。
江肆沉,這些年你過得還好嗎?
她細白的藕臂從被褥裡探出,撈過手機,按下接通鍵。
“喂,蓉姐!”聲音還帶著未睡醒的黏膩。
電話剛接通,對麵就傳來一陣刺耳的轟炸音。
“楚聽顏,都幾點了你還在睡覺?”
聽到指責的話音,楚聽顏無奈歎了聲氣,她撐著床板起身,經紀人巨大的嗓門已然把她的瞌睡蟲趕跑了,將煩悶壓在心裡,放低聲音回話:“蓉姐,我拍了一天一夜的戲,兩個小時前才回到酒店。”
說著,她下床走往浴室。
電話裡,被稱作蓉姐的女人語氣尖銳,“做藝人就得受得了這種苦,大把人想進娛樂圈都沒這個機會,當初要不是我一眼看中你,帶你進了娛樂圈,你的那些債務能那麼快還清?”
冷光燈下,楚聽顏將手機擱置在洗手台上,這些話她聽得耳朵都快起繭子了,但也沒什麼反駁的理由。
當初她確實受了蓉姐的恩惠,可以說沒有蓉姐,就沒有現在的她。
自從媽媽去世後,唯一支撐她活下去的理由大抵是媽媽的遺言:
“顏顏,彆哭,媽媽……隻是去天堂找你外婆了。”女人染著鮮血的雙手輕撫著她的臉頰,聲音虛弱不堪,“可你必須要堅強活下去,你是媽媽生命的延續,無論發生任何事,都不要放棄生存的希望。”
“不說這些了,聽顏,趕緊收拾一下自己,今晚你得跟我出席一場酒局,大電影《盛夏餘年》的導演和製片方都在,你務必給我爭取到女3號的角色,而且我打聽到這部戲的投資人也會出席,隻要投資方滿意,一切問題便迎刃而解。”
楚聽顏捧起一瓢水澆在臉上,漂亮的眉眼微微一皺,“蓉姐,難度會不會有點大?”
如此大的製作,怎麼會看中她這樣一個沒名氣沒流量的演員。
經紀人語氣強硬,“難度再大也得去爭取,這件事沒得商量,聽顏,我作為你的經紀人,難道會害你嗎?”
楚聽顏:“那好吧!”
在掛斷電話前,經紀人不忘提醒她,“記得穿的漂亮點,我一個小時後來接你。”
回了聲“好”,楚聽顏開始洗漱換裝。
鏡子裡倒映出她姣好的容顏,皮膚白如羊脂玉,雙唇嬌豔欲滴,眉目如畫,骨相清晰,黑發靜靜垂在肩頸兩側,但她的美是沒有任何攻擊性的,清純中透著淡淡的誘惑,是時下最流行的純欲風美人。
洗漱完,從櫃子裡挑了套複古藍色修身旗袍,中間做了收腰設計,把她姣好的身材顯露無疑。
恍若天生的尤物,任何人見了都會多看幾眼。
一個小時後,楚聽顏坐上蓉姐的奧迪車,作為在娛樂圈摸爬滾打多年的經紀人,林蓉帶過不少藝人,每個人都費儘心思想要紅,但唯獨楚聽顏過於佛係,出道一年半還是個不為人知的十八線小演員。
明明演技和長相都不輸任何女藝人。
這次她說什麼都要把她捧紅。
林蓉回頭看向後車廂,目光掃過楚聽顏精致白皙的麵孔,頗為無奈的歎了聲氣,“聽顏,待會兒你給我好好表現,必要的時候,也得放下自尊去巴結導演和投資方,不要故作矜持。”
“聽說這部戲的投資方挺有來頭,業內人都尊稱他為江少,是江氏企業的繼承人,特彆雷厲風行,要是能攀上這樣的金主,你今後的演藝事業肯定如日中天,還用得著看其他人臉色?”
似乎聽到了什麼令她動容的言辭,楚聽顏太陽穴一緊,忽略其他話語,聲音帶著疑惑,“江少?”
林蓉“嗯”了聲,“對啊,有問題?”
沉默許久,楚聽顏壓下心裡的悸動,或許是她太敏感了,天下姓江的人這麼多,不可能會是他,深吸氣說: “沒什麼問題。‘”
“行,那你等會兒好好表現。”
“蓉姐,我會儘力的。”
她隨口應道,但心裡卻隱隱生出些許不安情緒。
酒店包廂,她們推門進入。
蓉姐拉著她跟導演和製片人寒暄了幾句,作為業內有名的經紀人,王導很給她麵子,還頻頻誇讚她手下的藝人。
“小林,我是挺滿意你推薦的藝人,但選角方麵還是得投資方說了算。”
又提到了那個神秘的投資人,楚聽顏頗為好奇他長什麼樣,連圈內有名的大導都得看他的麵子。
說曹操曹操到。
包廂門緩緩被人推開。
隻見一個穿著高檔西服的男人走了進來,他將外衣遞給一旁的應侍生。
王導看到來人,連忙過去迎接。
“江少。”
包廂裡的一眾藝人和工作人員看到門口出現的男人,紛紛投去打量的目光,當然也包括楚聽顏。
明亮的燈光落在那人臉上,視線裡是那張熟悉至極的麵孔,她霎時間頓住了,瞳孔猛地收縮,紅唇微微發顫,臉上寫著不可思議。
江肆沉——
她在心裡默默念出這個名字。
男人穿著黑色襯衫,西裝褲,即便隔著幾米遠,她也能看清男人利落清晰的五官,雙眼皮,濃眉黑發,皮膚冷白,脖頸修長,喉結凸起,下顎線流暢優越,甚至眼角的黑痣都能看的清清楚楚,黑色襯衫上的扣子紐扣被他解開了兩顆,露出一截突出的精致鎖骨,格外誘惑蠱人。
從楚聽顏的角度,正好能看見男人精致的下顎輪廓,薄唇勾著抹漫不經心的笑,跟導演在談笑風生,能清晰瞥見他眉宇間的痞氣。
在江肆沉麵前,作為圈內知名導演的王導也隻有低聲下氣的份,“江少,我們等你許久了。”
男人輕挑眉梢,修長的指尖摩挲下巴,語氣中透著絲絲傲慢,“王導,我好像沒有遲到吧?”
聞言,王導麵色一慌,畢恭畢敬說:“自然是沒有。”
而且江肆沉是這部戲的投資方,就算遲到也不敢有人說什麼。
誰叫江家在湘城有權有勢,無人敢惹,而江肆沉作為江氏企業的繼承人,在湘城幾乎是橫著走,這部戲聽說也是他心血來潮的投資的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