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意識到,他可能覺得,我父親不願意讓自己的親女兒和親,索性找了個替身,李代桃僵吧?
“如假包換。”
我眼神清明,看著蕭昱,便道:“臣妾出身漠北,自幼看慣了那裡的藍天白雲草木牛羊。臣妾會騎馬,也會琴棋書畫。”
“就是樣樣都隻懂得皮毛,勉強拿出來不至於讓人笑話罷了。”
我的字不算很好。
娘親都說我太浮躁了,總不能靜下心來寫字,偶爾寫一些還好,要是寫得久了,肯定慢慢的沒耐心,就越寫越糟糕了。
今日我倒是難得的耐下了性子。
也是無法。
“生命攸關”呢,要是再不好好寫,那可就是送錯處給太後抓了。
“是嗎?”
蕭昱眯了眯眼睛,還在看我的字,又漫不經心道:“那你跟朕講講,你在草原上的事情吧。”
草原上的事情?
神思,有著片刻的恍惚,我思緒飄飛到遠處,下意識就道:“那次臣妾剛剛十歲。在林子裡,遇見了一隻豹子……”
剛說幾句,遊廊一側,一個影子飛奔而來,她嬌嬌地喊道:“表哥,你來了?怎麼在這兒?”
來人,正是楊玉蓉。
與在太後跟前時不一樣,楊玉蓉此刻顯得活潑了不少,在蕭昱麵前停下,親厚地就想去拉蕭昱胳膊。
“玉蓉。”
蕭昱也喊她一聲,忽然攏了我,不給楊玉蓉拉他的機會,又柔和地問道:“你怎麼出來了?”
“母後那兒可開始用膳了?”
楊玉蓉一時沒能拉著蕭昱的胳膊,頗有些不滿地瞪了我一眼,又對蕭昱道:“沒呢,等著表哥呢!”
“表哥怎的來得這樣遲?是政務太忙了嗎?現在外麵好冷,表哥有沒有被凍著?表哥,今日我……”
楊玉蓉開始喋喋不休地說了起來。
我覺得,她很是吵鬨。
今日初見時,她在太後跟前安安靜靜,十足的大家閨秀模樣,果然是我看錯了,日久見人心這個道理,還是很真切的。
我又想起碧玉與我講的,關於太後的家世。
太後出身侯府,乃是侯府嫡女,奈何家道中落,到楊玉蓉這一代的時候,隻能靠著太後的蔭蔽,捐一個官兒來維持著表麵的風光了。
楊玉蓉我先前不了解,今日一見麼……
她似乎自視甚高,又不滿家中情況,便一直養在宮裡,盼望能夠嫁得一個好人家。
嗯……
我又去看楊玉蓉。
她還滿眼是光的在和蕭昱說話呢,蕭昱也是好性子,雖然幾次三番看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可終歸是搭理著楊玉蓉的。
我也就當沒看見了。
他們表哥表妹的說話,蕭昱拉我看我做什麼?
我才懶得管呢。
我隻想著,現在實在是餓了,趕緊把手上的差事了了,就回去用膳。
誰知。
蕭昱在見了太後以後,便要我也留下一道用晚膳。
“謹嬪現在回去,恐怕也錯了時辰,外頭還那樣冷,不如就讓她留下一起吃吧。玉蓉也喜歡熱鬨,是嗎?”
他看向楊玉蓉,我也偷偷去瞄。
說實在,我不想留。
可這滿桌子的珍饈,實在是比長信宮要好許多,這一頓不吃,有些虧。
楊玉蓉正在為太後盛湯呢,驟然被這麼問了一句,手上動作一頓,隻得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容來。
“是。”
她不好拂蕭昱的麵子,又偷偷不滿地看我一眼,便盛好了湯,坐下了。
太後也不說什麼,隻安靜地吃著。
氣氛十分古怪。
我埋頭吃飯,能感覺到太後、楊玉蓉的視線時不時從我臉上掃過去,但我全然不放在心上。
吃飯的時候,想那樣許多做什麼呢?
先填飽了肚子,再管彆的。
一頓飯,我吃得甚是滿意,太後這兒的膳食實在是美味,就是我瞧著楊玉蓉和太後胃口怏怏,味同嚼蠟的模樣。
哈哈。
我掩唇偷笑,便把抄寫的東西交給了魏公公,他替我交給太後,我便隨著蕭昱一塊兒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