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寧躺在老舊的手術台上,身體被冰涼的手術布覆蓋,隻露出一截蒼白的臉。喬治斯醫生和護士們如同無情的機器人,他們流水線般地傳遞著工具,冰冷的鋼針在光線下閃爍著刺眼的寒光。
她不由得有些緊張,手指緊緊摳住手術台的邊緣,指甲深深嵌入肉裡。
突然大腦白光一閃,路寧又沉入了夢境碎片中——
一群白衣人圍繞著這張手術床,就像那副《氣泵裡的鳥實驗》所畫的那樣,正在欣賞一場饕餮的盛宴。床上躺著的是許久不見的奈姆,呼哧呼哧地喘著,像頭豬一樣任人宰割。
這場景,是奈姆被帶走的那一次。
等等。
這個視角,埃拉也在!
她眼睜睜地看著喬治斯醫生用鋼針刺破奈姆眼上的皮膚,露出堅硬的顱骨,手術室中機器的嗡嗡聲和醫護間的低語交織成一曲令人毛骨悚然的交響曲。
漸漸地,鋼針深入額前葉,喬治斯熟練地攪弄著奈姆的腦組織,路寧甚至可以聽到“咕嘰咕嘰”的聲音。他嘴角揚起,露出的牙齒在冷白燈光下顯得森然可怖,那笑容毫不掩飾邪氣。
鋼鐵和血液的混合味道幾欲令路寧作嘔。
寂靜逼仄的手術室裡響起埃拉的尖叫聲,路寧回到了主夢境中。
現在該怎麼辦?總不能等著任人宰割啊?
【請引導員不必擔心,隻要主人公的夢境繼續維持,會保證您的安全。】
安全是保證了,但不是說不會屏蔽痛覺嘛!
清醒地看著鋼針在自己的腦子裡攪動,才是最嚇人的吧。
路寧一時有些後悔簽合同了,這是有命賺錢沒命花啊。
“巫醫生。”護士們自動為男人讓出了空間。
視線移到後方,巫星弦從暗影中走了出來。冷漠的神色在他白皙的臉上似乎生來就與日俱增,身形修長而完美,帶有審視意味的眼神中有股無法觸及的距離,冷酷不可逼近。
但是路寧明顯感覺到,在看清她的臉之後,巫星弦怔愣了一秒。
“怎麼不是她?”
喬治斯醫生急忙解釋:“原定的病人今日沒有進入發病狀態,所以隻能臨時拉上來一個。”
被臨時拉來試驗的路寧:......
路寧直覺這個讓喬治斯畢恭畢敬的男人不簡單,而且那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也來得很奇怪。
“這場手術我來吧。”他冷聲說。
“可......”喬治斯醫生還想說些什麼,直接被打斷了。
手術照燈打在巫星弦輪廓分明的麵龐上,長睫毛在眼下映出陰影。他從手術台上拿起鋼針,帶著橡膠手套的手指按壓著路寧的上眼皮,消毒酒精的味道刺激著她的鼻息,呼吸接近停滯。
當銳利的鋼針即將刺鑿入眼睛的那一刹,路寧出聲:
“等等。”
四周靜默了一瞬。
路寧用不帶一絲起伏的語調接著說:
“在手術前,我還沒有給我的花澆水。”
夢境本就是沒有邏輯的,甚至可以具有跳躍性,因此她現在說什麼都無所謂,隻要夢的總體進程不被打斷,或許她就能跳到下一幕場景。
似乎是沒預料到如此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