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村口和鐵蛋約好的地方。
“今天來晚了?”許元勝微微蹙眉,鐵蛋竟然沒在。
等了一會就看到不遠處一個瘦弱的男孩,瘸著腿慢吞吞的走了過來,好似走了很久,晨露打濕了身上的衣服。
哪怕是暑季,山風一吹,他也冷的縮了縮身子。
等走到近處,才看清鐵蛋衣衫襤褸,本就滿是補丁的衣服,現在更滿是臟汙,兩條腿走起路來時眉頭還會跟著緊蹙,頭發也被剪的豁的一塊一塊的,臉上身上一塊塊淤青。
他身高不過一米多點,是一個瘦骨嶙峋的半大孩子。
“許家大哥,不好意思,我來晚了。”鐵蛋跛著腳,看到許元勝後急忙加快了腳步,到許元勝身邊的時候,卻是低著頭沒敢抬頭。
“這是怎麼了?”許元勝沉聲道,看著鐵蛋難以遮體的衣衫,應該是草草縫了一下,但鄉下人常年也就一兩套衣服,哪怕鐵蛋想換也沒的換。
“許家大哥,我把你昨晚給我的羊肉搞丟了,還好昨天晚上你沒給我銀錢,要不然把我賣了也賠不起……,我知道那是給婉兒嫂子的羊肉,能不能等我攢夠錢,再重新買一份還給婉兒嫂子。”鐵蛋不敢抬頭,自責和後怕的眼神,隻敢低著頭望著光著的腳丫子。
“說說看,是被人搶走了,還是被山裡的野獸給搶走了。”許元勝平靜道。
“是前天晚上欺負婉兒嫂嫂的那夥人,他們半路上攔住了我的路,他們人多,我沒有跑過他們。”
“他們逮住我,搶走了羊肉,還打了我一頓,逼我跪下磕頭,我不磕頭,他們就拿刀剃了我的頭發,還一個勁的踹我!”
“他們還說,你隻是一個後備差役,還有半個月就被衙門辭退了,改天還要找你報仇!”
“許家大哥,你快躲躲吧,他們壞的很,寧願地裡的莊稼荒了也不願意打理,卻時常欺負我們這些人丁單薄,家裡沒有兄弟姐妹的人。”
鐵蛋低聲說的同時,不由的抹了抹眼淚,父親被拉壯丁死在了外麵,母親也病死了,就剩下他孤零零的一個人,連個保護他的人也沒了。
“看來他們路子挺廣,調查的挺清楚。”
“知道他們叫什麼,住在什麼地方嗎?”
許元勝沉著臉幫鐵蛋把衣服整理了一下,但不管怎麼整理,衣服都難以遮體,大早上的山風晨露,凍的他蜷縮著瘦弱的身子。
“是臨安村的,他們不止一次來我們村欺負人,經常搶我們的東西,為首的叫張大富,另外兩個叫張二狗,張三魁,前天被你砍傷手臂的是他們的弟弟,叫張福海!”
“許家大哥,我不害怕!”
“等我長大了,我一定報仇!”
鐵蛋抹了一把眼淚,尚未到變聲期的他,還透著一些孩童的腔調,一副年少早熟的咬牙切齒的摸了摸懷裡的地方。
“懷裡是什麼?”許元勝道。
“這是我自己打造的一把刀,我怕今天路上再遇到他們。”鐵蛋從懷裡掏出一把一尺長的刀,杉木刀柄,刀刃很是鋒利,明顯開過刃了。
在大勝王朝規矩,刀具超過一尺,沒有得到官府核準,是會被判刑的。
看來鐵蛋也是被逼急了。
許元勝摸了摸鐵蛋的腦袋。
“許家大哥,我們這些窮人活著已經很難了,為什麼,連那些鄉親也欺負我們啊!”鐵蛋仰起頭看向許元勝,已是淚眼模糊,童真的眸光內滿是不解和苦澀。
許元勝沒有回答他,想到了前世的自己,雖然不至於如鐵蛋這般食不果腹,衣不蔽體,但同樣活的很艱難。
原本按照他的打算,這幾天先從方柔那裡賺些銀子交好上官,再用好大哥的屍體完成破案量,反正自己並非廢人,徐朗那邊到時候想阻攔自己,也沒有機會。
差役考試再拿個好成績,顯名人前,應該有機會轉正了。
現在看來,是自己想的太美好了,現在身上滿打滿算就十幾兩銀子,差的還遠。
鐵蛋今日的遭遇,更是一個大大的隱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