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曦魔君最後的神念已經隨風消散,再沒多餘的傳承留給申雁寧,再是不甘也彆無他法,申雁寧垂頭調整了片刻,再抬頭時又恢複了往日的神采,再不見眼中的憤懣。
險境已除,方才的種種不對勁便浮上了心頭。
青桐皺眉:“明明是囚魔大陣,囚困的是魔族,為何陣中會有針對正道修士的噬靈蟲?”
景月衫轉頭走到風曦魔君的墳包前,冥神思索了片刻,“是風曦魔君的手筆,他用手段將噬靈蟲藏匿於大陣之中,試圖破開此陣,可惜……”
可惜他小看了上古仙君困殺他的決心,也沒想到修仙界的靈氣竟會稀薄到這般地步。
風曦魔君的魔氣被層層陣法束縛,噬靈蟲無法得到他的具體位置,在外圍一陣亂啃也不得其法。後來修仙界發生巨變,靈氣降得稀薄無比,噬靈蟲要在靈氣充沛的地方方可存活,自此全部陷入休眠,直至囚魔大陣潰敗,他們幾人陰差陽錯的誤觸了泄露的魔氣被席卷至此,休眠的噬靈蟲這才從休眠中蘇醒,順著那絲魔氣尋到了這裡。
此間緣由,青桐稍稍一想便明白了,他眼眸深沉:“數萬年前的仙魔大戰,掩蓋了太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景月衫沉默不語,她內心懷揣著修仙界驚天大秘密,卻不敢輕易說出口,隻是內心疑慮,這等大事,修仙界的上層修士可知曉內情?
唉,心煩,原本隻是想改變自己的早死的命運,怎麼無端與這等大事扯上了關係,這種事是她這種炮灰能承受來的嗎?
事已至此,景月衫隻得將苦悶埋在心裡,上界之事暫且拋之腦後,最要緊的是趕緊破開囚魔大陣逃出去。
噬靈蟲已經褪去,囚魔大陣還未顯露出它的實力,此地不宜久留,青桐掐指推算大陣出口方位,三人繼續向前。
方才的陰風陣陣伴隨著噬靈蟲的消退而消失,大陣之中又恢複了陽光明媚。
景月衫眺望著遠處的青山,感慨:“此處如此隱蔽,數萬年來不知可有人在我們之前踏足。”
囚魔大陣自成結界,藏在潼寧淵秘境中數萬年無人發現,外界也一直不知曉此處的玄機。
申雁寧心情低落,“也說不準,指不定有人進來過卻沒能出去,自然也沒法將消息遞出去。”
三人陷入了沉默,他們也不一定能成功逃脫。
景月衫卻是驀然笑了,就算她跟申雁寧死在這,青桐也是死不了的,囚魔大陣這次是必要揚名修仙界了。
按照青桐的推算,三人自山麓走進了山腹,茂密的植被將明亮的陽光擋的嚴嚴實實,濃濃的霧靄在周身縈繞,麵前的可見度一下子就降低了。
山腹中的氣氛格外不對勁,隻有茂密的植被,卻無任何其他動物的聲響,枝葉仿若靜止般固定在遠處一動不動,整個山腹隻能聽到他們踩在落葉上的沙沙聲。
景月衫的呼吸都變的小心翼翼起來,她總覺得囚魔大陣現在還未發作,是在憋著大招。
繞過一條崎嶇的小路,麵前忽然一片開闊,然而眼前的景象再次震驚了景月衫,她一時竟說不出什麼話來。
滿地的屍骨將麵前的空地塞得嚴嚴實實,跟之前的魔族黝黑的屍骨不同的是,這些都是正道弟子,屍骨腐敗的程度各不相同,卻大多數都殘缺不全,有的已成森森白骨,有的卻還依舊眉眼生動,像是近期才死的。
景月衫甚至在其中發現有的屍骨穿著歸元宗發放的製服,那人□□已然腐爛辨彆不出是誰。
每次潼寧淵秘境開放都會折一批弟子,看樣子有些是死在了這裡,那麼多年下來,竟無一人能成功逃脫。
景月衫心中不禁冒出森森寒意,他們能否成為唯一掙脫的那一個幸運兒?
申雁寧一語成讖 ,此刻聲音都在發抖,“他們都死在了這裡,這麼多年了,宗門竟沒得到一點消息。”
說著她緊緊抓住了景月衫的胳膊,眼中的不安仿若要溢出來,“景師姐,我們會不會死在這裡?”
申雁寧一開始的躊躇滿誌早在這一路的受挫中被打擊殆儘,她千辛萬苦才走到今日的地位,萬萬不能接受自己有可能隕落於此。
景月衫一路上的表現著實讓申雁寧又酸又羨,然而死亡的危機懸在上空,申雁寧也顧不得那麼多,隻下意識的想依靠景月衫。
申雁寧的神情異常緊繃,將景月衫的胳膊攥得緊緊的。
景月衫無奈的安慰:“我們小心點,會沒事的。”想想真的無奈,在這個世界裡,任是什麼困局,還能一開局就死了男女主嗎?申雁寧和青桐估計沒事,她個炮灰就不好說了。
偏偏這話不好說,還得溫聲安慰女主,景月衫心裡苦啊,默默的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萬事靠不住,還得靠自己,炮灰當自強。
青桐的神色轉為嚴肅,他停了下來,沉聲道:“這裡就是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