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越的傷也不完全是裝的,他確實因為頻繁開天門受到下界天道的嚴厲製裁,然而傷勢雖重也遠遠達不到快死的地步,修養一段時間就好了。
但是隻要他身處下界,就會時時刻刻受到天地法則的壓迫,舊傷未愈新傷又起,聚靈陣隻能緩緩修複傷勢,想完全康複隻能回上界。
蒼越躺在聚靈陣中的白玉床上,嘴角微翹絲毫不著急,隻要能心想事成,這點傷算什麼。
與蒼越的悠閒自在不同,景月衫可謂愁眉苦臉。
本以為成了修二代就不用再為錢發愁,哪成想還有如今渾身上下掏不出一塊靈石的一天。
問爹媽要靈石這條路是第一時間就被pass的,事實上景月衫也不打算讓彆人知道蒼越在她這裡。
她之前信誓旦旦的放狠話要跟他撇清關係,結果一轉眼就跟人住在了一起,饒是景月衫不在乎他人的風言風語,也能想象被宗門眾人知曉後會把她編排成什麼樣子。
原本就已經是八卦的焦點了,她現在隻想低調。
沉思了片刻,她拿著身份令牌去往執事堂。
“把剩餘的物資都取出來。”
當班的執事興奮的接過景月衫的玉牌,高聲應答:“是!”
景月衫之前取出的百萬物資的傳說還在歸元宗內流傳,今日的當班執事著實想見見世麵。
然而探看了好幾遍後,當班執事有些不敢相信的揉揉眼,景月衫賬麵上就這點錢?
過了好一會,當班執事走了過來,奉上一個儲物袋,期期艾艾的說:“景師伯,這是您掌上所有的靈石,共計五百塊下品靈石,全給您放裡麵了。”
這點錢對普通弟子來說是不少了,然而跟傳說中的大戶景月衫對應起來,卻顯得那麼的奇怪。
景月衫絲毫不意外,她自來到這裡就參加了一次宗門組織的活動,就是在潼寧淵秘境當小組長,這五百塊靈石估計就是那次任務的報酬。
雖說這點錢還不夠蒼越一刻鐘造的,但是蚊子再小也是肉啊,景月衫清點了一下,拿著儲物袋就走了。
當班執事望著景月衫遠去的身影搖搖頭,原本的景師伯是多麼勤奮的一個人,近段時間不知道吃了什麼迷魂藥,毀了自己好端端的婚事不說,人還變得那麼懶散,再無從前的勤勉上進,真是可惜!
景月衫可管不著旁人怎麼看她,隻想著哪裡再搞點錢。
左思右想後,她來到了胡慕兒的住處……
“什麼?”胡慕兒瞪大了眼睛,“師姐要借錢?”
胡慕兒不可思議的道:“師姐是遇到什麼困難了嗎?師父知道嗎?”
大師姐還能缺錢?以師父大方的性格,連她都得了師父不少好處,何況是作為親生女兒的師姐?
景月衫蹙眉,“我不想讓母親知道。”
誰還能沒點私事,胡慕兒理解的點頭,也不再追問到底是什麼事了,掏出手中的儲物袋遞給她,“我手中隻剩這麼點了,師姐先拿去。”
小師妹人真好,景月衫快感動哭了,她握著儲物袋真情實意的道:“多謝師妹,日後寬綽了立馬還你。”
“師姐見外了。”胡慕兒笑著給她出主意,“師姐若著急用錢,不如看看這個……”
說著掏出身份玉牌,輕輕一點,一道透明的屏幕,然後又調出宗門弟子相互交流溝通的頁麵。
歸元宗弟子眾多,總有互通有無的需求,於是便有人在身份令牌中開發了這麼個功能,有需要的弟子可在上麵發布任務,看到的人根據自己的能力接單。
原先的景月衫是從來不關注這些的,她專注於所有會令修為提升的曆練,對這種賺錢的小任務看都不看一眼,如今的景月衫自然也不清楚還有這麼個賺錢渠道。
“師姐可以看看,裡麵有些任務酬金還是很客觀的,以師姐的能力,自然不在話下。”
景月衫隨意翻了下,立馬被一個畫靈符的任務吸引住了視線,主要是給的價格高,一張高階靈符可換1000塊下品靈石。
“師妹可真是幫了我大忙了。”
景月衫高興的對胡慕兒謝了又謝,心情愉悅的回到了清靈峰。
蒼越正端坐在樹下的石凳上看書,清風襲來,吹動他寬大的白色衣擺,顯得他整個人越發飄飄欲仙。
繁茂的花樹上潔白如雪的花朵層層綻放,有些許落花隨著風飄落在蒼越的發絲上,遠遠看去,宛若一幅國風美人畫卷。
聽到景月衫回來的腳步聲後,蒼越抬起了頭,看著她璀然一笑。
任是再華麗的辭藻都無法形容蒼越這一笑的風華,景月衫差點溺斃在這等美色之中。
下一秒她趕緊搖搖頭,將理智抽了回來,笑著上前道:“我給你找個好工作。”
正端著笑臉打算向她打招呼的蒼越:“???”
景月衫接著說:“你這傷太費錢了,我也是沒辦法。好在還有個這麼適合你的工作,可以賺點靈石補貼一下。”
“就是畫這種靈符。”景月衫掏出例圖給他看,“一張一千靈石呢,我都算好了,你每日可以出聚靈陣兩個時辰,正好全拿來畫符,賺的錢就夠每日聚靈陣的消耗了。”
蒼越額間的青筋直跳,運了好久的氣才緩緩道:“你還挺會安排。”
景月衫點頭,掏出一遝符紙,“既然你現在狀態不錯,我們現在就開始吧。”地主家實在沒餘糧了,趕緊先把下一回聚靈陣要耗費的靈石賺回來,不然療傷就前功儘棄了。
陣靈在一旁沒忍住笑了出來,被蒼越瞪了一眼趕緊收住笑意,跑去後山的林子與林中的靈獸玩去了。
景月衫權當沒看到蒼越臉上的不情願,自顧自的揮手展開了一張桌子,將符液和符紙擺在桌上。
“快來。”
蒼越運了運氣,還是走了過來,接過景月衫遞過來的筆,看了一眼麵前的例圖,揮手就要下筆。
“欸,你注意點,這符紙可貴了。”
景月衫看他那麼隨意就要下筆,情不自禁的就要開口提醒。畢竟現在不比以往財大氣粗了,目前情況就是她手裡沒一塊靈石,符紙還是借小師妹的錢買的呢。因此失敗率真的不能太高,否則符紙的成本都回不來。
蒼越冷笑一聲,提筆就在符紙上龍飛鳳舞。
精純的靈氣在他的筆尖遊走,每一分走向都在恰當的位置上,不過一瞬,金燦燦的符紙上靈光大作,筆停符成。
景月衫滿目震驚,小心翼翼的將靈符拿了起來,嘴裡不住的讚歎:“這怕是超品靈符了,價值絕對不止一千靈石。”
蒼越嘴角微翹,語氣卻是淡淡:“不過是個簡單的防禦符。”
景月衫眼裡儘是笑意,假裝沒看到蒼越眼中的得意,順著他的心意誇他:“仙君真厲害。”
蒼越還未來得及再謙虛幾句,就被景月衫又掏出的符文古籍噎回去了。
“物以稀為貴,這等超品靈符仙君每日畫一張就夠了,多餘的時間不如看看這本上古殘缺的符文古籍,看看能不能稍稍補全。”
蒼越無語,問:“補符文多少靈石?”
景月衫嘿嘿一笑,“這個更貴,一千五百塊靈石一頁。”
蒼越認命的接過那本古籍,一頁頁認真看了起來。
景月衫坐在他對麵,提起筆畫中品靈符,她能力有限,隻能畫中品靈符,然而能多賺點是一點。蒼越的療傷太燒錢,她還欠了小師妹不少錢,得抓緊乾活賺錢。
過了好一會,手中的符紙即將殆儘,她才停下了筆,小心翼翼的將蒼越方才的畫好的靈符拿在手上,坐在蒼越旁邊的石凳上,對著靈符專注的研究了起來。
她腦海中雖然也有關於符文的記憶,然而畢竟不是自己親自學的,運用起來很是生澀不順,方才畫符時就深刻感受到了,眼前既然有一張幾近完美的超品靈符,自然要好好揣摩一番。
惠風和暢,陽光透過頭頂茂密花樹的縫隙徐徐落下,在倆人身上投下一片光斑。
一時之間,四周再無其他動靜,隻餘下風吹動枝葉的颯颯聲以及紙張翻動的沙沙聲。
複雜的符文拆解成眾多不同的部分,每一種不同的組合都是不同的效果,景月衫很快便沉迷了進去,手指在桌上不自覺的輕劃。
不知過了多久,景月衫心有感悟,持筆在草稿紙上試探性的臨摹方才蒼越畫出的符文,然而不知怎麼回事,靈氣總是遊走到一定程度便阻塞住,因此遲遲不能成功。
正待她蹙眉凝思到底哪裡不對勁時,持筆的手卻被一雙冰冷的手握住。
景月衫一驚,正待將手抽出來,耳畔卻傳來蒼越低沉的聲音。
“靜心凝神,筆走遊龍。”
說著他帶著她的手在紙上遊走,方才還凝塞的靈氣這次流暢的不像話,很快紙上符光一閃,又一張符成。
景月衫整個人都被蒼越高大的身影從身後籠罩,清冽的氣息充盈了整個鼻腔,是一股陌生又不是很排斥的味道。她的心臟情不自禁的怦怦跳,身體僵硬著任蒼越握著她的手持筆畫符,直至符成了依舊腦子一團漿糊。
蒼越若無其事的鬆開了手,指著紙上的成符道:“這塊符文在行筆時需一氣嗬成,你方才太過小心,筆畫有些凝塞……”
景月衫腦袋暈乎乎的聽蒼越講完這張靈符該如何畫效率最高,心裡思緒亂極了,不知道在想什麼,最後胡亂的點點頭。
蒼越嘴角微翹,將草稿紙放在她麵前,“你再好好領悟一下。”說著拿起放在桌上的古籍,再次認真看了起來。
他看起來彆無它意,好像剛才的舉動就是為了糾正她畫符的錯誤,然而那股曖昧氛圍卻遲遲未散,讓她禁不住臉紅心跳。
景月衫狠狠咬了口舌尖讓自己冷靜下來,暗暗瞥了一眼蒼越,卻見他半邊臉被書擋住,隻露出光潔的額頭和微垂的眼眸,眼見那雙眼睛睫毛微顫要抬起頭來,她連忙轉過了頭,在內心拚命對自己說。
他撩任他撩,我自守住本心!
默念了幾百遍後,狂跳的心臟終於平靜了下來,她深呼一口氣,再次沉浸在符文學習中去了。
蒼越被書擋住的嘴角彎起的弧度極大,得意的看了一眼在一旁伏案學習的景月衫。
烈女怕纏郎,我看你撐到幾時!
蒼越畫符能力驚人,每天一張超品靈符可以賣出高價,再加上他還能幫人修複殘缺的丹方煉器方與古籍,每日賺取的靈石終於勉強夠他自己療傷用了。
景月衫這才鬆了口氣,原本還怕花了那麼多錢傷也沒治好豈不是人財兩空,現在可算好了。
蒼越那日的舉動仿若隻是偶然,景月衫剛開始與他相處中還帶有警惕,然而接下來幾日他都沒有在作出過火的舉動,景月衫這才放心下來,安心跟在他身旁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