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月衫敏銳的察覺到他已經心動了,再接再厲的道,“我這就傳訊於蒼越,還請前輩稍稍鬆開稍許。”
“哼。”扈陳冷哼一聲,“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花言巧語拖延時間,等著蒼越過來救你?”
“他如此待你,你一句相處不睦就能輕易背叛他?”
景月衫驀然收住笑意,語帶恨意,“自然不止如此,我對他無意,他偏偏對我強取豪奪,我怎能不恨?”
“前輩著實不知啊。”景月衫聲淚俱下,“我與他是包辦婚姻,我爹那個老頑固強行幫我定下了這門婚事,連他的麵都沒見過就要我嫁他!”
“我千方百計的要退婚,然而蒼越卻百般不願。更過分的是,他一邊不願退婚,一邊又與我師妹糾纏在一起,甚至在我的結嬰大典上直接與我師妹舉行婚禮,將我的顏麵狠狠的往地上踩,分明就是故意在羞辱我……”
她的控訴聲聲泣血,歸元宗弟子卻各個麵色古怪,他們咋記得當初蒼越接了申雁寧去上界後,景月衫開心的大宴賓客飲酒作樂,哪裡有被羞辱的憤怒模樣?
太虛元府的人簡直氣的渾身發抖,“你……你胡扯八道,我們到道尊怎會是這樣的人!”
乾得好!景月衫心裡默默道,就需要太虛元府這樣的捧哏。
她轉過頭看向他們,聲聲質問,“當日大庭廣眾之下,蒼越可是直接將我師妹接去上界?那時候我倆的婚約是否依舊存在?!”
“呃……”太虛元府的弟子卡了殼,好像確實沒聽到蒼越道尊跟景月衫退婚的消息,那時宗門去參加結嬰大典的長輩們還打扮的賊喜慶,誰料當日卻出了那麼個大笑話。
景月衫看著他們支支吾吾的樣子,神色頗為氣定神閒。
蒼越為何將申雁寧接上去的真相他們是不可能知曉了,正好讓她拿來歪曲一下事實。
“蒼越得了我師妹還不夠,偏偏又做出一副深情的模樣下界糾纏於我,我苦於實力遠不如他,隻能每日強顏歡笑對他虛與委蛇,我心中的苦又有誰知道呢……”
歸元宗弟子臉上的表情精彩難言,太虛元府弟子張口就想反駁,但是偏偏又找不出反駁的點,隻得漲紅了臉道:“道尊對你情深意重,甚至願意為了你歸降下界,你這都是一派胡言!”
景月衫正色道:“他那是病態的愛,真的愛我不該尊重我的意願嗎?更何況他私生活不檢點,竟與我師妹不清不楚,我怎能忍下這口氣!”
扈陳表情淡淡,“那你裝的還挺像,我看你倆挺黏糊的。”
景月衫苦笑了兩聲,“沒有辦法,他實力如此強橫,我一個弱女子又有什麼辦法呢?”
“我所言句句屬實,前輩若是不信,可再招來其他門派的弟子,問問他們當日結嬰大典的情景是不是像我所說的那樣!”
她的話字字句句擲地有聲,在場眾人心思各不相同,但都奇異的保持了沉默。
過了好一會,扈陳冷笑了一聲,長袖一揮又甩出來數個被捆綁住的修士。
“你們可去過她的結嬰大典,速將當日的情景都說出來!”
被甩出來的修士皆一臉菜色,好在精神雖然差點,人還是好好的,景月衫飛快的掃了一眼,鬆了一口氣,深覺不枉費自己的一番周旋。
景月衫的結嬰大典可是邀請了大半個修仙界的大小宗門,當日發生的事情自然也傳遍了修仙界。
被甩出來的幾人相互看了看,一五一十的將當日的情景說了出來。
景月衫攤手,“前輩這下能相信我了吧。”
扈陳一臉複雜的放開了她。
景月衫一恢複自由,立刻便掏出傳訊符,當著他的麵寫道:被困豐州,急需救援,然後打上了自己的神魂印記。
景月衫抬頭道,“若是我自己將此信息發出,前輩必然不放心,不如讓太虛元府的弟子將這道印有我神魂印記的傳訊符發回太虛元府。”
扈陳扯著嘴角笑了一聲,“你倒是挺迫不及待讓你道侶趕緊來送死。”
“蒼越實力遠高於我,他來了指不定誰殺誰。”
景月衫昂首挺胸,“前輩手中不是有我嗎?你放心,你隻要將我拿在手上威脅他,他定然束手束腳,到時我再助你一舉將他拿下!”
扈陳眼神閃爍,“他對你這般情深意重,你為何對他無意?”
景月衫大大方方的道,“我母親修行風月道,我耳濡目染之下覺得此道甚好,怎能就這樣捆綁在一個男人身上?!”
太虛元府的人又氣的吐血,“景月衫!你不守婦道!”明明跟他們蒼越道尊有婚約,怎能私生活這般不檢點?
景月衫麵色不變,“前輩再不做決定,宗門外援就要到了,他們可不會如此顧及我等的性命,怕是寧願折損了我們這些人也要將你撲殺。”
扈陳臉上陰晴不定,他心裡也不是很相信景月衫的話,但是她提出的建議對他的誘惑太大了。
蒼越是曾經飛升上界之人,他若是能成功將他吞噬,豈不是能立時修為大成?
扈陳妥協了,他將傳訊符複製了十幾份,挨個發到太虛元府的弟子手中。
“你們,將此信同時發回宗門。”
太虛元府的弟子硬氣的搖頭,“我絕不!”
扈陳眼中的黑霧逐漸變得濃鬱,抬手就要將離他最近的男弟子當場斬殺。
“前輩且慢!”胡慕兒開口道,“我有太虛元府掌門的神識印記,可直接聯係他們掌門!”
說著她眉心一閃,一道光點出現在麵前。
“當日修仙界各大宗門聯合起來與魔界簽訂互通條約,前輩也有參與其中,必然認識茂勳道尊的神識印記。”
結界打通的時候扈陳還沒那麼狼狽,自然也代表魔界與修仙界簽訂了一些協議。茂勳道尊作為修仙界第一仙府的掌門,與扈陳也是有所接觸的。
仔細檢查了一番後,扈陳確認了這就是茂勳道尊的神識印記,臉上的表情稍稍柔和了些許。
“你倒是很識時務。”
胡慕兒與景月衫對視一眼,笑笑不說話了。
師姐這樣做自然有她的道理,如今這種時候自然要跟師姐站在一處。
太虛元府的人簡直一臉黑線,坑的不是他們宗門的長輩,他們歸元宗自然樂意配合!
十幾道光點同時發出,扈陳細細感應了一下,發現都通往同一方向後,這才徹底放下心來。
他裹挾著眾弟子和景月衫,“你們最好祈禱蒼越果真那麼癡情……”
太虛元府的弟子臉色難看無比,又不想死的那麼淒慘,又不想自家長輩涉險,心中怎一個糾結了得。
蒼越受重傷的消息在太虛元府並不是秘密,且他的修為現在隻剩下大乘,如何剛得過渡劫期的扈陳?
景月衫心中絲毫不慌,那些傳訊符是發給太虛元府整個宗門的,最先接到通知的是掌門茂勳道尊。
以茂勳道尊對蒼越的愛護來看,他絕不會讓重傷未愈的蒼越知道這種消息。
待到宗門派遣的人到了,就先想法子幸存的弟子救出去,她再想法子自救。
倒不是她自己有什麼舍己為人的大愛精神,而是她畢竟領了宗門的任務駐紮豐州。任期內出現這種事,且因為她個人的原因延誤了求救信息,她現在絕不可能袖手旁觀。
既然已經達成了協議,扈陳一揮衣袖,將眾人席卷著往豐州城內飛去。
景月衫隻覺眼前一花,他們已經處於那道結界之內。
待看清眼前的景象後,景月衫瞳孔猛地一縮。
無數乾癟的屍體鋪滿了大街小巷,那些人大半都如同景月衫在城外看到的那個太虛元府的弟子一樣,渾身的精血被吸食殆儘,整個人宛若骷髏。
風陣陣吹過,景月衫聞到陣陣惡臭和神魂破碎特有的氣息。
豐洲城內大量修為不高的修士根本抵抗不了扈陳的掠奪,導致大量修士的神魂就此破碎於此,再無法入輪回。
扈陳對眼前的屍首看都不看一眼,席卷著他們往豐洲城最高的建築飛去。
那裡曾是修仙界個大宗門的駐守地點,現在已然成了個人間地獄。
剛一進門,景月衫就眼尖的看到了角落裡被捆著的一大串修士,原來還有不少幸存者。
景月衫正在暗暗盤算著一會該如何做才能救出那麼多人,然而下一秒有一個人在眼前瞬間被吸成乾屍!
慘叫聲響徹耳膜,在場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驚慌無措的表情。
扈陳殺人不眨眼,滿城的修士大多慘遭毒手,他們這些人即使已經活到了現在依舊心中惴惴難安,誰也不知道下一個慘死當場的會不會是自己!
撐了那麼幾日,很多修士的心境險些崩潰,又看到這麼一幅場景,很快就有人嚎啕大哭了起來。
扈陳聲音陰冷,“誰吵就先吃誰。”
這句話果然有用,哭鬨聲頓時歇了下去,大家隻敢憋著氣哼哼兩聲,再不敢鬨出什麼動靜引起扈陳的注意。
景月衫再不能見人繼續死下去了,上前道:“前輩既然已經做好了決定,何不將他們都放了,隻留我一人呢?”
扈陳聞言哈哈大笑起來,“你這人剛才這麼精明,現在為何那麼蠢?”
“難道我僅憑你一人之言,就將希望全壓你一人身上?”
“且不說蒼越是否真如你所說對你這般情深意重,一會修仙界的人來了,我也得多幾個人質。”
景月衫心中一沉,問:“前輩如此做,至魔界於何地?難道不怕開展第二次仙魔大戰?”
扈陳此時已經徹底沒了人性,放肆的狂笑著,“我既做得出來,自然能承擔這種後果!”
“隻要我能成功飛升上界,魔界如何與我何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