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淼臉上的冷笑變成了苦笑:“你說你不會愛人,那我問你,你欺騙了我這麼多,有沒有感覺一點愧疚?有沒有一點後悔?”
“對不起,但我必須這麼做。”
池淼發現,也許絕望是沒有儘頭的,每當她覺得不可能更絕望的時候,時泠就會做出一件更傷害她的事情來。
可哪怕這樣,她還是想要最後為自己爭取一下。
“時泠,我給你最後一個機會,跟我走,我找最好的醫生救治池柳,這些事情我們就當沒有發生過。”
池淼自己都想要唾棄自己了,她得多丟人,多舔狗才可以說出來這些話啊。
“我一定要救池柳,心頭血是唯一的辦法。”
“池柳不可以有事。”
“如果池柳要有事的話,我就隻能將這條命給她了。”
意識到自己再次聽到了時泠的心聲,池淼都來不及詫異,隻感覺心在這一刻支離破碎。
為了救池柳,時泠竟然連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
可是憑什麼?憑什麼她要這麼被動?憑什麼她就要承受她們帶來的一切?
池淼看著時泠平靜的臉,第一次有了想要狠狠傷害她衝動,哪怕讓她恨她,哪怕露出痛苦憤恨的表情,也好過這樣冷淡的不為所動。
大概是被時泠給逼瘋了,她一次做了逾矩的事情,伸出手指挑起了時泠白皙光滑的下巴,惡意的說:“真的為了心頭血什麼都願意做?那如果我要讓你跟我睡呢?”
這話已經相當冒犯了。
如果換成是其他人說,時泠早就讓對方見血了。
可是說這話的是池淼,時泠隻是苦惱的皺了皺眉,她並不排斥兩人的親密,她甚至是覺得愉悅的,隻是她覺得現在並不是做這個的時候。
“可以。”
池淼一下不可置信起來,“你說什麼?”
時泠恢複了平常的冷靜,解釋道:“我可以跟你睡,能不能等救了池柳……”
“不能!”
池淼氣急敗壞的打斷了她的話。
高傲的時影後,為了救池柳,就連自己也可以交易,哪怕知道她不是出於愛,池淼還是不可以接受。
池淼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她居然就這麼拉著時泠衝到了酒店,可當兩人站在房間後,她反而是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冷靜的反而是時泠,她先是換了鞋子,又過去將窗簾拉上了,房間瞬間昏暗起來,時泠站定拉開裙子的拉鏈,又望她一眼。
“快點,池柳等不了多久了。”
池淼覺得自己心裡剛剛還燃燒著一團火焰,現在又凝結成了冰,她緊緊抿著唇,直接將時泠推到了床上,覆了上去。
她幾乎是憑借本能在完成程序,狠狠的撕咬住時泠的唇畔,瘋狂,肆虐,幾乎要將人溺死在這個吻裡。
池淼感受不到任何快、意。
一聲輕吟忽然響起。
池淼低頭,看到時泠的臉頰緋紅,眼神迷離,竟是真的情動了,那雙手都已經出自本能化成了利刃。
池淼摁住,手指輕輕劃過她的脖子,引起層層戰栗,最後停留在心口的位置上。
“時姐姐,你為什麼偏偏沒有心呢?”
時泠半磕著眼,下意識的往她懷裡鑽了鑽,水霧盈滿的眸子似乎不解她為什麼停下動作了。
她真的好想被摸一摸。
池淼精準的捕捉到了時泠的想法,唇角扯起一抹笑容,“還真是個隻會被本能驅使的人魚啊。”
可是她呢?
池淼低頭吻住時泠,眼前閃現的卻是兩人過往那一幕又一幕短暫而又快樂的場景。
這些紮根在池淼心裡,根本就揮之不去,疼痛蔓延,絲毫感覺不到快、感。
鹹澀在口腔中蔓延,絕望在心中已被撲滅,隻剩下無邊黑暗,永遠都等不來天亮的黑暗。
她終究無法去做傷害她的事,她有心,她依舊愛著她,她做不到把這一切當成一場交易。
池淼停下了動作,用手握住了雙手化成的利刃,時泠感覺到自己的利刃被抬起,有些不解的抬眸看她,難道這是什麼情趣嗎?
池淼眼底一片決絕。
時泠有瞬間茫然,從未有過的心痛一閃而過,但已經來不及。
“撲刺——”
利刃瞬間捅進了池淼心口,在她的胸前染出了一片血紅,慢慢暈染開來,沾染到了脖子上的心頭珠上。
心頭珠發出淡淡的光,慢慢的由白色染成了血紅。
鮮血順著心頭珠緩緩滴落,一滴,一滴落在時泠白皙的身體上。
時泠的眸中滿是驚訝,不可置信的看向池淼,在人魚的記憶中,不會有人主動獻出心頭血,怎麼會有人去主動傷害自己呢?
她怔住了,直到看見池淼慢慢沒了月色的臉,才反應過來想要將利刃抽出去,卻被池淼狠狠的摁住了手。
她的聲音很輕:“時姐姐,我欠你的命還上了,你得償所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