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情期?
摸摸她……
眼前眸中氤氳含水望著她的人魚,甩動著波光粼粼的魚尾,熟悉得觸感下意識的從池淼指尖傳來,她隱約想起了魚尾熟悉的滑膩觸感。
是她曾經摸過曼拉的魚尾嗎?
池淼怔在那一時忘了反應,而此刻時泠早就已經靠近了她,眼角微微發紅的仰著頭看她,瞳孔中映著她茫然無措的模樣。
時泠伸出手,試探的想要去摸她的臉。
池淼猛的撇開臉,將已經快要湊近她懷裡的人魚推開,下意識的後退一步。
這一刻來自內心深處的恐慌,讓她感到一陣心悸。
仿佛麵前麵色潮紅向她邀歡的不是美麗的人魚,而是向她吐著信子的毒蛇,隨時都會撲過來狠狠的咬她一口。
那是來自內心深處的抗拒。
這個雖然也是個人魚,卻一點也沒有曼拉的天真可愛,她的眼睛雖然很清冷漂亮,可她卻能明顯得從裡麵感覺到……
欺騙?
這兩個字讓池淼下意識就冷了臉,她麵無表情的看著地上的人魚,隨即轉身往外走。
手剛剛碰到門把,時泠立刻緊張起來,下意識的就將剛剛打開的門縫用魚尾狠狠的拍了回去。
“時泠,你到底想乾什麼?”池淼生氣的轉身瞪她,“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有女朋友,而且並不想搞劈腿那一套,不管你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心思,我勸你都彆用在我身上。”
時泠若有若無的哼唧了一聲,帶著隱忍的餘音,“淼淼……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說,但……現在不是時候,我發、情期還沒過去……摸摸我,抱抱我好不好?
她就像一條柔弱無骨的蛇,試探的向池淼的懷裡鑽,兩人肌膚相接的一瞬間,池淼的身體猛的熱了起來。
心底深處湧上一種強烈的欲望。
那是來自本能的,無法抗拒的,想要將眼前的人推倒,狠狠的折辱她,占有她,讓她哭泣,求饒。
這瘋狂的想法讓池淼嚇了一跳,仿佛有兩個小人在心底拉扯,理智讓她離時泠遠一點,欲、望卻讓她想要將之前強烈的想法付之行動。
但最終還是理智占據了上風,池淼推開了懷裡的人魚,冷冷的看著她。
“時泠,像你這樣心機的女人,我要是相信你的話就是傻逼,不管我們之間發生過什麼,我現在對你沒有任何興趣,請彆再來煩我。”
池淼強壓著心頭的難言的情緒,直接打開門,轉身就走。
時泠伸手去拉她,但池淼走的太快,衣角直接從她的手中滑落,回應她的是重重的關門聲。
她走了。
真的就這麼決絕的走了。
時泠無力癱倒在地,臉靜靜的貼在門框,雙臂抱著自己,嗬嗬的低笑出聲。
她心底的僥幸,被池淼離開的背影徹底掐滅了,而薑妍給她發來消息的驚慌,徹底變成了現實。
十二年前的六月,池柳根本就沒去過人魚灣。
她當時因為心臟病發在醫院搶救,醫院的住院記錄雖然被人為刪除了,但薑妍還是通過當年的醫生查了出來。
池柳騙了她,救她的人根本不是她。時泠從沒有過如此的慌張和茫然,她忍不住一遍又一遍的回憶著所有的細節,努力的想著騙局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十五年前,她十歲,和媽媽被逐出人魚族後遭到了追殺,她和媽媽走散後受了重傷,她隱約記得被一個小女孩救了,可她沒有看清那個小女孩的臉就暈了過去。
再醒來陪在她身邊的人就是池柳,池柳告訴她是她和媽媽救了她,她當時沒有任何懷疑,畢竟池柳和她媽媽不但救了她,還一直照顧她,幫她慢慢適應了人類社會。
所以當池柳的媽媽提出取池淼心頭血救池柳的時候,她雖然有過猶豫,可最終還是答應了。
如果不是情珠提醒了她池柳的惡意,她不會對這一切產生任何懷疑,更不會想到去調查當年的事,發現這一切根本就是早就算計好的陰謀。
一場計劃了整整十五年的陰謀。
池柳騙她救了她,能為了什麼?
為了活著嗎?
所以要讓她對池柳感激涕零,讓她去取池淼的心頭血把欲珠轉化成情珠給池柳續命,可她們機關算儘,萬萬沒想到情珠能夠感知到人的惡意。
到這裡一切仿佛都成了笑話,池柳機關算儘卻要靠她的血續命,她被算計著去取了池淼的心頭血,傷害了一個愛她如寶的人。
時泠自幼就離開了人魚族,媽媽也失蹤,關於人魚的一些基本常識大多來自於年幼時遙遠而模糊的記憶,和媽媽留下的那本人魚筆記。
她不知道池淼失憶是因為被取心頭血的後遺症,還是因為被她狠狠的傷害過後,寧願徹底忘記她也不願回憶那些痛苦?
可今天的事實告訴她,現在的池淼對她隻剩下厭惡,再也不會溫柔的逗她笑,在她發、情期來的時候將她抱進浴缸裡,喊她時姐姐……
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
她年幼的時候失去了媽媽,自以為的救命恩人就是個笑話,唯一愛她的人為她親手剜下了自己的心頭血。
她的一生仿佛一個黑色笑話。
池柳斷送了她的一切之後,卻又陰差陽錯讓她有了情珠,讓她有了感情,讓她痛苦。
她不能想起池淼,想到便猶如蝕骨奪心一般難受,可她又忍不住去想,那些溫柔鮮活的記憶是她陰霾謊言中唯一的美好。
她渴望靠近池淼,理智讓她壓抑著不去找池淼,她已經那麼傷害過她了,不該再去帶給她痛苦。
可她又忍不住,她想要見到她,渴望她摸摸她,抱抱她,可現在池淼卻連她的投懷送抱都感覺到厭惡。
時泠垂著眸子,原本布滿情、潮的臉已經慘白一片,她狼狽的起身進了浴室,躺在浴缸中眯著眼,嗬嗬的低笑著,隻覺得心從未有過的冷,她緊緊的抱緊了自己的身體,憑意誌抵抗著發、情期的餘韻。
微磕的眼尾發紅,化成利刃的手無助的在浴缸裡戳著,甚至劃破了自己的皮膚,在水中開出一朵朵血花,不停的呢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