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識一掃,紀清晝便“看”清了竹樓內的景象。
身形消瘦的青年坐在竹椅上,手執狼毫筆,麵前鋪著宣紙,似打算書寫什麼。
即便是在室內,有四季如春的法陣維持溫度,他也身披一條白狐大氅,襯著他那張蒼白的臉色,愈發顯得病態惹人心疼。
此時,青年左手虛握,放在唇邊咳嗽不止,唇角有一絲血紅溢出,空氣中浮動的甜腥味,是從他身上散發。
紀清晝“看”見,青年頸側未被大氅遮擋的部分,一層層纏繞的繃帶若隱若現。
很顯然,血腥味來源於他身上藏起來的外傷。
紀清晝出發去秘境試煉前,可是見過水渡塵一麵,那時三師兄並未受傷。
在她離開宗門,再到出事被關押期間,有人來找過水渡塵,甚至出手傷了他!
紀清晝原本淡然的眸中,隱有戾氣浮現。
倏地,她聽見耳邊傳來若有似無的聲音。
有女人、有男人,有年少孩童,有遲暮老人,許許多多的聲音交疊回響,如泣如訴,聽不清話中內容,卻又不自覺被其吸引了心神。
紀清晝眼神恍惚一瞬,下一刻她咬破舌尖,疼痛使她立刻清醒。
好險,她差點又被心魔蠱惑。
十年前那場禍事留下的陰影,使她至今都不曾走出,很容易引來心魔反噬。
紀清晝深呼吸,默念清心訣,讓自己冷靜下來,耳邊的聲音這才逐漸消失。
她沒有貿然進屋內與水渡塵相見,告訴他自己沒事。
紀清晝並不想自己偷跑出寒獄的事被人看到,三師兄也不行。
執法堂拷問人的手段繁多,即便被拷問的人不想說,執法堂也有手段讓他們被迫吐露真相。
此時不相見才是最好。
不過,即便不見麵,紀清晝也有讓水渡塵知曉自己平安無事的手段。
她視線掃過竹樓周圍,心中有了主意。
“這裡好歹是靈藥峰,即便幾位長老各有算計,也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三師兄在自己地盤上受欺負,對方定是偷偷跑來,找三師兄的麻煩,又用了什麼手段,逼迫三師兄不向外求助。”
紀清晝冷笑一聲,“喜歡偷偷欺負人,見不得光是吧?”
姑奶奶我啊,最喜歡往陰溝裡扔炮仗炸老鼠了!
她抬手,心念一動,手中出現陣旗、陣盤、玉瓶等物。
陣旗陣盤是她大師姐煉製的。
大師姐是無量宗唯一一位高級法陣師,如今雖是金丹後期修為,可她煉製出的法陣,能讓元嬰期栽個大跟頭!
對於自家小師妹,大師姐是疼到了骨子裡。
凡是煉製出陣旗陣盤,她都是先把最好的送到紀清晝,次一些的給師尊,零零碎碎的小破爛扔給兩個師弟。
久而久之,紀清晝的天青雨霖鐲裡,就裝滿了一大堆讓外人眼饞到眼淚從嘴角流出來的高等陣旗、陣盤。
至於玉瓶裡裝的,則是些她閒來無事煉製出的“小東西”。
趁著天黑,紀清晝悄無聲息將那些陣旗陣盤布置在竹屋周圍各個地方。
她倒也不怕法陣會傷到無辜之人,甚至三師兄。
大師姐在煉製好陣旗陣盤後,會將師尊,以及幾位師妹師弟的氣息打上去。
即便是在步步殺機的高級法陣裡,紀清晝在上頭蹦迪都不會被傷到一根頭發。
她布置在竹屋周圍的法陣,隻有心懷惡意之人才能觸發,正常路過的人踩到也也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