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咧嘴笑了,如鮮血一般紅的嘴唇幾乎要裂開一般,拉到了耳根,看起來詭異又可怖“你於我而言,可是一隻很特殊的獵物。”
可緊接著,他的嘴角下撇,長歎一聲“——我原本是這麼以為的,心心念念了你十年,可如今再重逢,我發現,原來你本身並不特殊,隻是運氣太好了些。”
“十年前,你從我手中,救下紀清晝,導致我任務失敗——水渡塵呀水渡塵,那可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失敗呢,拜你所賜,區區一個築基修士,簡直是奇恥大辱。”
男人這麼說著,可嘴角總是不自覺地上挑,“我將你視作特殊,十年來,一直惦記著你,想要與你再見一麵,親手將你拆碎——你隻能由我殺死。”
“可你看看你現在是什麼樣子?狼狽、弱小、毫無反抗之力……哪是我記憶中那位堅毅瀟灑,幾乎要成為我心魔的小少年呀?”
男人喋喋不休,“如今看來,是我對你期望太大了,你隻是運氣太好,不是你救下了紀清晝,而是你恰好拖延了一點兒時間,等到了無量宗的長老趕來,才救了她,救了你。”
“你看你現在,運氣也很好啊,異靈體,卻得到奇遇,修複了經脈,重新踏上求仙大道,剛才還因為運氣好,衝進這樣一個,早已沒有危險的岔路口——”
男人露出失望之色,“我為你精心準備了這樣大的戲台,你卻告訴我,你一點兒取悅我的本事都沒有,走到今天,全靠運氣,你呀你,真是太掃興了。”
“原來是你。”
水渡塵好似沒聽見男人對他,仿佛對待玩物一般的指指點點。
他隻是盯著男人那張俊美的臉,緩緩開口“魔族太子,裴飲夏!”
魔界魔皇有許多孩子。
可得到他承認,擁有排名,進入魔宮的孩子,卻僅有數十。
在這之中,魔族太子裴飲夏,更是其中翹楚,位列第一,穩坐太子之位上百年,至今無人撼動。
魔族以實力為尊,裴飲夏不僅實力超群,同輩無敵,他比姐妹兄弟更為令人忌憚的是,他性格竟不同於一般魔修那般嗜殺成性,反而溫文爾雅,城府極深,頗有幾分魔皇的作風。
水渡塵對這位魔族太子印象最深刻的,便是十年前紀清晝遭遇襲殺,白薇道人一怒之下,殺進魔宮。
她當著魔族無數強者麵,悍然出手,差點殺了裴飲夏。
隻可惜,魔宮是魔族大本營,強者無數。
饒是白薇道人實力強悍,身懷靈寶,也難以寡敵眾。
最終,她取走裴飲夏剛得到的天青雨霖鐲,突破魔族強者包圍,揚長而去。
直至現在,裴飲夏曾當做寶貝,還沒捂熱乎的天青雨霖鐲,都戴在紀清晝的手腕上。
此事廣為流傳,還有修士販賣與裴飲夏有關的留影石。
水渡塵雖對此不太感興趣,可架不住宗內吃瓜人多。
與他關係好的修士,還給他看過留影石。
畫麵中,裴飲夏大殺四方,翩飛的衣袍卻滴血不沾,悠然自得,頗有高手風範。
誰能想到,這樣一位年輕俊才,被白薇道人殺到家裡。
雙方恰好撞見,白薇道人順手就把他打成重傷,還差點擰掉了腦袋呢?
當年驚鴻一瞥的留影畫麵,與眼前笑眯眯的男人麵孔重疊。
水渡塵卻覺得,他比之當年,更為邪異,整個人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奇怪。
“鏗!”
一柄通體血紅的長劍,斜刺入水渡塵身前土地,其上迸發的血腥氣息,令人作嘔,也讓人深感壓抑。
“不逃了嗎?”
裴飲夏頭微微歪著,挑眉盯著水渡塵笑“你已經很無趣了,若是像隻呆頭鵝一樣,愣愣地站在這裡給我砍死,那就更沒意思了呀。”
“水渡塵,接著逃呀,繼續狼狽、繼續恐懼、繼續驚恐——”
“為我增添一點兒樂趣吧。”
裴飲夏邁步,緩緩走向水渡塵。
他身上散發幾乎要將水渡塵碾碎的恐怖威壓,臉上的笑容愈發愉悅“這樣,你的死才能產生些微價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