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並沒有依靠洛非衣,而是靠著自己的力量,反殺魔修,救下了那群被擄掠進深山的孩子。
洛非衣做的,不過是抱了抱她,幫她擦掉臉上的鮮血,與她一同送那群孩子回家。
後來,她與洛非衣去了附近的大城,買下安神靈丹。
——是她買的單。
洛非衣本想付賬,可那家靈丹鋪子,是千機門開的。
柳扶弱隻需刷個臉,就能拿走鋪子內所有的東西。
何須靠洛非衣一個外人掏靈石?
柳扶弱帶著靈丹,回到小鎮上,將靈丹化水,分發給那些孩子的父母,教她們服用之法。
洛非衣隻是在一旁站著,偶爾開口幫她補充丹水的使用方法。
與洛非衣在一起的三年裡,洛非衣一直試圖改變她。
想洗掉她掌心中的文身。
想讓她將紅衣脫下,換上青色的衣裳。
想她學會洗衣做飯,紅袖添香。
可她不願洗掉文身,也不肯換掉紅衣,在洗衣做飯上更是毫無進步。
洛非衣從未改變過她。
她從來隻是她自己,一直不曾變過。
更沒有因愛盲目到做洛非衣的幫凶,迫害什麼人。
柳扶弱猛地倒抽一口氣。
仿佛溺水的人,抓住浮木,破水而出,貪婪地呼吸著新鮮空氣。
“哈啊、哈啊……”
柳扶弱喘著氣,好半天才緩過來,想要去看紀清晝時,發現自己的視線一片模糊。
紀清晝拿出手帕,擦掉了柳扶弱的眼淚。
柳扶弱眨了眨眼,視線這才明晰。
她竟不知不覺中淚流滿麵。
紀清晝心疼地看著她“很難受吧?”
柳扶弱本來不哭了,聽見這話,竟又有想哭的衝動,她帶著鼻音,輕輕“嗯”了一聲。
若是洛非衣問她難不難受,她定要嘴硬說不難受。
可在紀清晝麵前,她卻不想隱藏自己軟弱的一麵。
就好像……
在至親之人身邊一般。
無需防備。
哪怕卸下堅硬的外殼,露出柔軟的內在,也不必擔心對方傷害自己。
“已經沒事了。”
紀清晝抱住了她,拍了拍她的背。
剛才,柳扶弱差點入魔。
紀清晝下巴擱在柳扶弱的肩膀上,在柳扶弱看不到的角度,目光閃動。
她來這秘境不過一日,柳扶弱有兩次差點走火入魔。
被改寫記憶,強行塞到另一種人生裡。
即便柳扶弱本人沒有察覺,可她的身體卻奮力發出警報,間接表達了這令她不適的痛苦,幾乎要將她折磨瘋了。
紀清晝隻是稍加點撥,柳扶弱就會因為自由的思想,與被操控的人生之間,碰撞出象征憤怒的火花,將自己點燃。
可她如今似乎還無法承受這樣大的刺激。
紀清晝閉了閉眼。
自己小覷了秘境給柳扶弱改寫記憶後,所造成的負麵影響。
不能直接將柳扶弱拉到裴洛風的對立麵,讓她們立刻關係破裂,現在就成為打生打死的仇人。
還是得徐徐圖之。
“紀道友。”
這時,柳扶弱開口,她的聲音顫抖,“我要殺了他。”
紀清晝鬆開柳扶弱,與她對視。
柳扶弱的臉上帶著茫然“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