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稠腥臭的黑色血液如雨潑灑,將紀清晝整個籠罩。
紀清晝周身亮起靈光,將黑血震開。
在她身旁,方才被她一劍穿心的“裴江曲”,身影逐漸模糊,最終消失不見。
果然,是幻影。
這噬靈吞血陣中的幻陣,不止剛才被她從外頭轟掉的。
而裴江曲本人……
紀清晝抬頭,看向前方十多裡遠的位置。
那是淼淼最初醒來的地方。
也是魔修們一開始站立的地方。
裴江曲就站在那兒,仿佛從未移動過。
兩人遙遙相望。
裴江曲那張妖異的臉上,泛起一抹詭異的笑,忽然舉起了右手。
寬大的袖子滑落,一根漆黑典雅的龍角,被裴江曲握在手中。
龍角最上端,一點紅芒閃爍,若隱若現。
裴江曲舉著龍角,對紀清晝張開嘴,無聲無息地說:“看後麵。”
後麵?
紀清晝沒有轉頭,隻是張開神識,朝後方掃去。
恰在此時,後方傳來柳扶弱的驚呼:“怎麼會?!”
紀清晝的神識掃過,就見無數黑霧籠罩那數百名半人半獸魔修。
她們甚至連慘叫或反抗的時間都沒有,轉眼間就被吞噬殆儘!
柳扶弱不敢置信:“這噬靈吞血陣還打自己人啊?!”
不是自己人。
紀清晝死死盯著裴江曲,從一開始,這些實驗製造的魔修,就是魔界打算用來當祭品的“牲畜”!
難怪裴江曲不在意雲由我與鐘離遊拔掉的那幾處陣眼。
對她來說,自己這邊的“祭品”有一堆,隨時都能使用,時間充裕得很。
而那些魔修,自己怕是都不知道真相。
所有人都被裴江曲騙了,誤以為魔界是要血祭天命戰場上人界與妖界的天才。
實際上,裴江曲真正要血祭的,是她帶來的那數百名魔修!
對上紀清晝愕然的眼神,裴江曲愉悅地笑了。
明明相隔甚遠,她的聲音卻好像從紀清晝耳旁響起:“你猜對了一半——她們是祭品,可這還不夠。”
實驗製造出的東西,隻是花架子,能提供的血氣,始終差了一口氣。
裴江曲的笑容透著殘忍:“所以,你們也是祭品。”
這些一步一個腳印,拚殺至今才踏入天命戰場的天才們,才是噬靈吞血陣的最好養料。
裴江曲話落,數百名魔修塵歸塵、土歸土,儘數獻祭給噬靈吞血陣。
法陣內血光衝天而起,儘數湧入裴江曲手中龍角。
本隻有一點紅芒閃爍的龍角,在這瞬間綻放璀璨血光。
如濃墨般的烏黑從龍角上一點點褪去,露出晶瑩剔透,如海般湛藍的本體。
湧動的血色,好似龍角本來的血氣,使其煥發生機。
龍吟聲從龍角之中呼嘯衝天,傳遍天命戰場每個角落。
龍吟聲起,萬物驚懼。
法陣之上,靈舟懸浮。
扒在船體邊朝下看的淼淼,忽聽這一聲龍吟,隻覺渾身僵直,說不好是小動物遇見了天克他的存在,還是被另一種複雜感情震懾。
可他半邊身子都探出了靈舟。
這一僵直,淼淼當即從靈舟上翻滾倒下,直直墜入噬靈吞血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