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哭又笑,又怨又憐,模樣煞有其事,仿佛真的跟裴荇居有情。
就連追出來的她的兩個丫鬟,也呆愣愣地站在一旁,驚訝得嘴巴張成雞蛋大。
空氣就這麼死寂了良久,良久......
當事人裴荇居終於出聲。
“放開!”
“璵之?”莊綰一副十分受傷的神色:“你怎麼這般對我?難道是因為我父親彈劾過你,你還記恨?可你分明說過不在意的,還許諾我......”
“住口!”
莊綰心一顫,趕忙閉嘴。
不愧是男主,身上這股氣勢實在懾人。一個眼神,一句話,幾乎令人心肝膽顫。
若是平時,莊綰鐵定不敢惹這種人,但她即將麵臨生死,往前一步就是生,後退就是死。
她豁出去了!
抱著大腿往懷裡扒拉,整個人哀怨地貼在他腿上,哭泣撒嬌:“我就不放開,就不放!”
裴荇居:“......”
過了會,周萬走過來詢問:“大人,這是?”
“子虛烏有!”
說話的是與裴荇居同來的人,名叫沈禕。他意味不明地笑兩聲,像是看穿莊綰的計謀般盯著她:“素聞莊禦史膝下有個絕色女兒,卻久居閨閣不露麵。今日一見果真令我刮目相看,莊小姐不僅姿色過人,連膽色也非一般。”
他對周萬說,也是對庭院裡所有官兵和莊府的下人們說:“裴大人潔身自好,從未與女子私相授受,今日莊小姐胡亂攀扯目的不純,罪加一等,可不是送教坊司這麼簡單了。”
話中隱含威脅,似乎想以此迫莊綰露出馬腳。
莊綰都是死過一回的人,膽子還真不是一般大,此刻連老虎屁股的毛都敢拔,又豈會怕他的威脅?
她抬手抹了把淚:“璵之,這是你的意思嗎?我自知罪臣女連累你名聲,你若想與我斷了也是人之常情。可你......”
“可你不該任人這般誣蔑我,你若是想與我斷了隻需像往回一樣給封書信就是,我自是不會在大庭廣眾下提及我們的事。”
“我是死過一回的人,大不了再死一回就是。但是,有些事在我死之前要問清楚。”
她抬臉,淚眼盈盈:“你當初對我的承諾還算話嗎?”
裴荇居蹙眉,眸子深邃幽暗,既像是在回想,又像是在審視。
莊綰顫抖著身子,兩顆潔白的貝齒死咬著唇:“你裴荇居身為帝師,掌一部政要,難道連承認都不敢了嗎?你還是不是男人?”
這話過於犀利挑釁,嚇得眾人不敢言語,就連沈禕也不確定了。
他悄悄走到裴荇居身旁,壓低聲音問:“怎麼回事?你以前真跟人家姑娘好過?”
裴荇居長睫動了動,不語。
沉默須臾,他再次垂眼看向莊綰。
視線分明隻是輕飄飄地落下來,卻仿佛大山一樣壓得莊綰透不過氣。
這些話或許能騙過彆人,但絕對騙不了裴荇居。向來隻有他謀算彆人,可沒彆人謀算他的時候,即便失憶了也不例外。今日她這番舉動可謂一步險棋。
過了會,裴荇居總算有了動作。
他伸手,慢吞吞地取下腰間一把精致小巧的匕首。
莊綰麵上一派深情難過,可心裡慌得一批。
他這是什麼意思?
要當場殺她嗎?
嗚嗚嗚.......她現在有點後悔了!
這下,不用她演,眼裡的淚不自覺地嘩嘩流淌。他喵的,運氣這麼背,才死過一回,現在又要死。
眼看裴荇居攥著匕首緩緩朝她靠近,莊綰認命閉眼。
算了算了,死就死吧,這種心驚膽戰的日子,她過一天就不想過第二天。
然而,預想的疼痛遲遲沒有到來,等了會,莊綰睜開眼。
隻見裴荇居持著匕首,將她貼在大腿上的臉撇開,然後又一根一根地撬鬆她的手指。
最後,長腿輕輕一掀,將她掀開了。
莊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