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嫌疑人,顧知非本來不能夠接觸到有關應燕等人離奇死亡的卷宗。
可架不住天同道尊權限大,將整個事情都透露了個底兒掉。
留影石記錄了應燕等人的死相的慘狀。
他們倒趴在地上,從遠處看發現不了什麼異常,但隻要走近,就能瞧見泥土被血液染紅,往下挖足足兩寸都浸透了鮮血。
將他們翻過身來,所有人肚腹下方都整齊撕開,從小腹張開一個拳頭大小的空洞。
妖獸也就是從這個空洞裡掏出他們的臟器,叫他們死在這裡,並且不見蹤跡的。
問題就在於,性情暴戾的妖獸不可能會無故出現在七星門,而它也不會整整齊齊將人排在一起,又多此一舉的把他們翻過去。
這更像是一種儀式,人的儀式。
顧知非將整個影像看了很多遍,仍舊不解。
七星門門風規矩,從來沒出現過同門殘殺之事,儘管很多時候小打小鬨有些彆扭,也一般不會置人於死地。
可做下這一切事情的人壓根就沒把七星門的規定放在眼裡。
難道他不是七星門的人?亦或是應燕這個不長眼的家夥惹了什麼不該招惹的人?
“你的那個朋友,你可以問問她。”
顧知非知道天同道尊說的‘朋友‘是花無涯。但直覺告訴她,不是花無涯。
花無涯這個人雖然錙銖必報,但她很少遮遮掩掩,若她真犯下此事,根本不會隱瞞。
這不是她做事的風格。
天同道尊也未必懷疑她,隻是隨口一問。
當然,七星門想要問這個問題的人恐怕不少。說不準,這個殺人的名頭已經安在了花無涯的頭頂。
為了給天同道尊和七星門上下一個交代,顧知非應了一句好,但並未放在心上。
她將影像暫停,注意到應燕的手裡握著一點綠色的東西。
那綠色與旁邊青綠色的雜草顏色很不一樣,似乎並不是應燕在慌亂中隨意抓住的。
她手裡是什麼東西?顧知非覺得這是關鍵。
應燕的屍體應該交給了陳長老,自己想要查探估計沒什麼可能,不過發現她屍體的現場自己想要混進去應該不難。
敷衍聽完天同道尊交代的事情,她道過彆後直接去了雪京山後山。
陳長老懷疑顧知非是凶手的原因之一,是應燕死的地方距離顧知非的住處很近。
不過,陳長老有懷疑,顧知非同樣也懷疑。
眾所周知,雪京山的山腳隻有她顧知非一個人住,除了外門的一個白萌萌,以及花無涯根本就沒有第四個人。
而因為應燕與自己惡交,雪京山沒有一個人與她能聊得來。
那麼她到這裡來做什麼?
總不能是飯後消食跑到這裡來的吧?七星門這麼大,還不夠他們幾個人溜達?
可如果他們是因為自己來的,那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應燕的事情也過去了一段時間,雪京山的後山被簡單清理過,顧知非對比著留影石上的景象,最後確定了一處位置。
站在這裡正好能看見自己住處的屋簷,顧知非蹲下身來恰好被半人高的雜草給掩住。
白萌萌之前清理過果林,本想著一鼓作氣將這裡也開墾出來種些靈植,可因為顧知非體內火屬性失調而中道崩殂。
所以這裡仍舊是一片荒地。
泥巴還染著猩紅色的血跡,部分草梗上也有噴濺上的血色,可見當時慘烈。
蹲著的顧知非尋找了一圈,終於叫她在一處不起眼的泥地裡找到了半片撕開的葉子。
這葉子和影像裡應燕拿在手裡的很像,應該是同一種東西。
顧知非拿著葉子,湊近聞了一聞,隻嗅見了一股很淺的花香。
普通的羅舌草?
她翻來覆去看了兩眼,沒發現什麼特殊的地方。
難道是她搞錯了?
羅舌草沒有壞處,不少女修用它來製作香囊,而且這種東西滿地都有,一點兒也不稀奇。
顧知非心中納罕。
應燕和她的跟班們拿著幾株羅舌草來找自己,打算給自己量身定做一個香囊?
怎麼想怎麼不符合常理。
顧知非這樣想著,將碎葉子塞進兜裡,慢慢往回走。
沒發現什麼特彆的東西,這趟可以說是一無所獲。
那地方因為被人搜索過一遍,隻留下了些模糊的野獸腳印。
那些野獸都是小體型野獸,不是殘忍殺掉應燕他們的凶手。
到底會是誰呢?
顧知非心中沒有答案,耳朵卻聽見了個淅淅索索的聲音。
發出聲音的家夥體型不小,正在朝自己靠近。
顧知非忽然想到,應燕是死了,但是作亂的凶獸並沒有被抓到。
整件事情中,有沒有人搞鬼不清楚,但一隻暴戾的凶獸,是無論如何都存在的!
而那隻凶獸,現在很可能就跟在自己身後!
顧知非額角有冷汗流出。
她與應燕的實力其實差不了太多,但應燕與這妖獸正麵對抗的時候,旁邊還有四個小夥伴,仍舊被直接斬殺。
顧知非現在隻有一個人。
她麵對妖獸基本沒有抵抗力。
顧知非隻裝作沒有發現身後妖獸,偷偷用弟子牌給天同道尊傳音。
按照那隻妖獸的實力,即使是李曉白師姐出現也很難帶著自己全身而退,直接去找天同道尊是最優解。
顧知非沒有算到另一點,作為長老再懶散的天同道尊也有處理事務的時候。這一忙起來,想要立刻聽見顧知非的傳音就成了奢望。
天同道尊遲遲未至,身後的妖獸卻忍不住要動手了。
顧知非聽見一聲長嘯,一隻吊睛大白虎從她身側偏後的草叢裡斜撲了出來。
老虎在凡人麵前是可怕的野獸,但在修士麵前不堪一擊,隻是顧知非麵前這隻白虎竟然已經是四階妖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