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開始身陷險境,自己還特意跑進小世界裡瞧她一眼,想著如果她有難,自己可以勉為其難的幫她一幫。
現在好了,她不需要自己了,就趕自己走!
走就走!
燭九陰按著自己的胸口,抬腿就跑。
大概是之前他與掌門對峙的樣子太叫人深刻,一路上竟然沒有七星門的弟子攔著他。
這讓燭九陰覺得更生氣了。
儘管打心眼裡,他覺得這是一件好事。
沒有人攔著他,他就不需要大動乾戈的離開。他的傷都還沒有好,和彆人打起來總是他吃虧。再說,這裡還是彆人的地盤。
離開七星門,燭九陰越想越傷心,越想越生氣,找了個大石頭蹲了下來,要將手裡的東西拋出去。
將要拋掉的時候,燭九陰才想起來,他還不知道顧知非給他送了什麼東西。
於是他拿出來一瞧,發現是瓶傷藥。
燭九陰罵罵咧咧的話咽了回去。
其實這泥巴也不算太無情,好歹知道自己也受傷了。
將傷藥拿在手裡看了看,他倒了一顆進嘴裡,又倒了一顆進嘴裡。
等他把瓶子裡的藥全都倒進嘴裡的時候,燭九陰做下了決定。
禮尚往來。她給了自己一瓶傷藥,自己也給她一樣什麼見麵禮好了。
他折了回去。
在門口,他聽見了顧知非在和天同道尊以及她師姐說話:
“他是隻妖獸,逍遙慣了,留在門派恐怕不會自在,不如叫他自己去,隻要不傷及無辜就行。”
燭九陰站在房門口,捏緊了手裡的藥瓶。
“他不會做什麼壞事。他本性不壞,隻是一直被關在地底,沒長什麼心性罷了。”
前半句,燭九陰表示還比較順耳,後半句是什麼鬼?
什麼叫做沒長心性?
她的意思是,自己就是個沒長大的孩子?
“你這話我就要反駁你了,我不是什麼孩子。”燭九**,“而且,我知道你要找的剩下的神骰的圖標在何處!”
顧知非沒含住李曉白給她喂過來的藥,猛烈地咳嗽了起來。
神骰這件事是她最大的秘密,幾乎沒有告訴任何人。
絕大部分人,包括她的師父或者師尊,都隻知道她是混沌五靈根,壓根不知道神骰的存在。可燭九陰一開口就爆出了她最大的秘密,這怎麼能叫顧知非不覺得驚訝?
她平緩了很久,才啞著嗓子問道:
“你在說什麼?”
“我在說什麼你不清楚麼?”燭九陰開口,“我說的不對?如果你不是用神骰,根本沒有辦法使用這把流水杖。”
因為流水杖和神骰,本就是配套使用的。
被戳穿了真相,顧知非隻當做不了解,又問:“誰告訴你的?”
燭九陰說:
“當年人界與無名那一戰前,他先與我們黑龍一族鬥法,將我黑龍一族幾乎屠戮乾淨,養出了一朵混沌五靈蓮。
又將我族人的皮給剝掉,抽出龍筋,煉成了這一把法杖。
這兩樣法寶本來就同源,一起使用有什麼好奇怪的麼?”
無名在入魔道之前,也是數一數二的強者,成為魔修之後更是突飛猛進。他入魔後,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並不奇怪。
難怪那次人界對戰無名的戰鬥還是勝利了。如果他沒有和黑龍族鬥這麼一場,恐怕勝負還難說。
至少,他們不會贏得這般輕鬆。
“你是怎麼知道的。”
李曉白擱下手中的藥碗,皺眉道。
她不清楚燭九陰的身份,隻知道他是個妖獸。
黑龍一族殘忍嗜殺,現在的燭九陰瞧著好說話的很,哪裡有半分傳聞裡的殘忍嗜殺?
李曉白沒有將二者聯想到一起也實屬正常。
“我?”
燭九陰微微一笑,眼睫輕顫:
“因為我就是那一戰中剩下的最後一條黑龍,被他釘在山崖下,等待著他來取法杖,然後成為活地圖。”
怎料世事難料,無名人間戰敗,再沒了回來拿東西的可能。
於是燭九陰也被釘在山崖下,釘了三百年。
說起來,他也是個可憐人。
顧知非心想,與正常世界脫軌三百年,也難怪他會喜歡冷暖,並為其付出性命了。
孩子嘛,騙一騙就能到手,沒什麼難度。
因為了解了他的悲慘遭遇,李曉白對燭九陰多了幾分同情,再加上天同道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燭九陰暫時在七星門住了下來。
據菡萏道尊說,傷筋動骨一百天,顧知非至少還需要一百來天才能徹底養好傷,所以得臥床半個月。
煎熬了半個月,顧知非才勉強能坐了起來。
這天,她正打坐,聽見外頭白萌萌說話,又聽見有人腳步快速朝這裡奔來。
她忙坐正,稍微理了一下衣服,聽見有人敲門,然後走了進來。
“知非,我聽說你受傷了,如今好了些了沒?”
來者一襲紅衣,是花無涯。
她見到顧知非的那一刻,眼底裡的擔憂就消散了大半:“應該好多了,我瞧著如今氣色不錯。”
顧知非也笑:“基本還好,現在鬼城不忙了?”
花無涯搖頭,笑著問她:“你知道除了我,還有誰來了麼?”
“伐栗?”
除了他,顧知非實在是想不到彆人。
花無涯賣了個關子,側臉笑:“你見了就知道了。”
她吹了聲口哨,外頭進來三個人。
顧知非的眼睛立刻霧蒙蒙一片。她失聲:“師父?師姐?師兄?”
她萬萬沒有想到,她能在這個時候見到他們幾個。
她還以為,以後再想要見到他們,恐怕要隔十幾年。
“你看看,我就說小師妹不行。”花惜夏還同原先一樣,大大咧咧,“嗎,沒有我們在,她就總把自己弄得一塌糊塗。”
說著,花惜夏的聲音略微顫抖,趴在顧知非床頭邊哭了起來。:,,.